独自走在这条街道,道路两旁依然是排列整齐的白桦,只是比以前更挺拔,更葱郁些。两旁的小摊贩一如既往的多,只是一些老面孔已经不在,增添了新面孔,一些人鬓角多了些白发和皱纹。可是他们还是一起吆喝着,维持 着小街的热闹景象。
自大学毕业已经有5年没回来了吧。时间的确过得挺快的。路过曾经经常光顾的咖啡店,生意依旧那样红火,店主甜甜软软的声音依然在店里响起。我刚想进店,店主便迎了上来,我打了声招呼:嗨,田姐。还记得我吗?
“你是?哦,林深吧。好久不见”田姐露出欣喜的表情。田姐还如当年的模样,一头卷卷的黑发,五官还算端庄,常常挂着笑脸,微微发胖的身材,皮肤白白的富有弹性。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她的声音,软而甜,说出的话总让人心里十分的舒服,像喝了刚酿的蜜糖。她待人也十分的客气,在老远她都给你打招呼,这也是她的店一直这么红火的原因之一。
“好久不见,田姐。你还是那么漂亮。”我寒暄道。
“老啦,老啦。快进来吧。咦,那个女孩怎么没跟你一起?”田姐便邀我进去边跟我谈着这几年发生的事也提到了她。我笑了笑便不语。她大概猜着了吧,也不在多语。这时有人叫她了,她便忙着招呼去了。
我煞有介事地慢慢进到这个店里。店里基本陈设倒也没什么大改。吊着淡蓝色的灯装饰着这间屋子,漆着橙黄的木椅木桌整齐的摆放着,桌上还是摆放着清新的绿植。墙面用淡蓝色墙纸装饰着弯月与繁星,显得深邃而神秘,还留有一面贴满了顾客心愿便利贴的心愿墙。店内放着舒缓的流行歌曲,轻柔的旋律静静地流淌,我也随着曲调流进了回忆的旋涡。当初就在这个咖啡馆和浅雪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岁月。
想像当年一样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因为那里阳光温暖明媚如人。眼光循去,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对情侣,在那里谈笑晏晏,胜似当年。我便投去祝福的目光,随意坐在了另外一边的窗前。当田姐问我是否还要当年的口味:黑咖啡不加糖。我苦笑道:“加糖吧。”当年作为蜜糖的她已不再来。
咖啡上来,独自啜饮,也将回忆细味。当初在一起的时光已不敢再细想,回忆陷得深了,便只是觉得心伤。回忆一次,痛苦一次,回忆得多了,心便碎了。但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绪,想起在咖啡馆的日子里。记得那一次我为了学校的一些事有点闷闷不乐,心里有苦说不出。我和浅雪便在这个咖啡店里聊天。她知道我的心情,便叫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我喝了一口,便问怎么没加糖。她说:人生本来就是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苦,是生活的本质。但是,苦中有甜。这时,你往里面加点糖不就不苦了?而这个糖,便是你处理问题的方法。我听了便觉得有道理。而她便是我心中黑咖啡的糖。从那以后,我便喝黑咖啡。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她的不辞而别。在一些人青春中总会出现一些不辞而别,让你暗淡一阵,又让你明白一些道理,然后又走出来开始新生活。这就是成长了。
依稀记得那年夏天,实习录取的日子。天有点蓝,空气有些燥热。我打电话给她想叫她出来,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很清脆,回答我明天见。第二天我准备好好跟她说实习的事,于是提前来到了店里。可当我到时,桌上已放有一封信。田姐告诉我是给我的。我打开看时,心情一片慌乱,信尾写着各自珍重。我像受到了雷劈似的,攥着信疯跑了出去,边往她住的地方跑一边打她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当我到她的住的地方时却被告知已经搬走了。那一天,我打遍了所有知道她的人,以后几天都去了她经常去的地方,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要是一个人真的决心要走,那么她便带走了所有能够联系她的渠道,消失在人潮。
“田姐,我先走啦。”我向着在那边招呼着客人的田姐告了别。
“诶,好勒。有空多回来坐坐。”她笑咪咪的回头朝我说道。
重新回到这个街道,人熙熙攘攘。我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想去曾经常去的海边看看。于是,我拐过废弃的厂房,穿过一条小巷,那里是小城里居民聚集地,每户人家都精致的打理着小阳台,栅栏边盛开着淡红朝荣花,墙上的小盆里垂着郁郁的吊兰……一路的精致延向海边。
我到了。绯红的晚霞自落日处向四周发散,在海里映着一片灿烂的光彩。此刻,真想俯身掬起一捧晚霞似灿烂笑容的温暖的海水。岸边,已经有一些人家亮着灯,闪闪烁烁。就在这个有着浪漫气息的海边,有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
“你说什么是喜欢?”浅雪娇嗔道,便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就是比爱少一点的东西。”我笑着摸着她的头发。
“那在这世上有比爱多的东西吗?”浅雪继续问道。
“嗯,对我来说,就是你呀!”我哈哈笑了起来。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浅雪抬起头斜看我时带有一点威胁性语气。
“我可是认真的”我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接着,我紧紧的抱着她,她也紧紧的抱着我。她身体的温暖与我融为一体,我吻向她的眉间,又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她也说:会的,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她终究没有再出现在这片海滩。就算这次同学聚会她也没有出现。
可是,见到了又当如何呢?她或许嫁作人妻或许还待在闺中。相见时,又该是怎样的情景。我想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多年来不联系,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可并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一段恋情,以为天长地久的开始,却以匆匆逃离而结束。曾经,以为你会是我此生的唯一,而你我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只是记得当初山盟海誓的那一刻真心,却抵不过岁月的残忍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