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对话

灰蒙蒙的云,虚渺地、乱成大团、小团在天空迅速移动。满天都是。

天光从云团间隙泄下来。八月立秋后的雨啪啪地打在地面上,被风裹着斜飞,吹到湖畔亭子中间。

游走的天空下偌大一个湖,波涛涌动着。或许拍着岸,毕竟没有前路,前浪被后浪盖过去,涌动着的总是这一湖水。

湖岸,一围的树,高高低低的。许多年前,尽是垂柳。今天早不是了。劲风吹过来,高大年深的柳,枝条四下里摇摆,低矮的新柳也费劲摇着头,别的树晃晃荡荡的,枝叶被吹得急了,簌簌地、沙沙地啸叫着,雨便飞到亭子中央了。

云也走得急。天地间灌着凉爽爽的风,雨点忽而小了,却不妨碍风仍旧裹点雨拂面而来。不知名的雀鸟三五成群从风中划过。单个疾飞的也有罢!实在是个快意清凉的下午。一阵阵风来,广场上马路上飘落些黄叶。

云如灰纱,刚刚三五成群的鸟在微雨的半空,在楼顶的中间飞荡,如鱼游走般,忽而又躲起来了。湖面划过鸥鸟,疾驶而过。

一个适合孤独的下午。在风声里感受变幻。何处几声鸟鸣清脆地编织进风雨里?

亭子外几棵开花的树,花瓣零落一些在地面上,偶尔还飘飞着,打着旋落下来。地面上散落的星星点点的紫色,是谁的心事?

一个人坐在亭中,便只想独占小亭,连身后几十米开外住宅里麦克风传来的歇斯底里也故意推回去,假装听不见。马路上偶尔驰骋的车,也忽略。

眼前高大的柳的顶端,飞进两只雀,静静趴在枝叶间,刚寻到它的踪影,它却猛地飞出柳树,飞到天的另一边。

一个无事的下午,碰上这么凉爽的天气,恰能到一个愿意呆的地儿,就一方小亭,好极,不发呆,便和周遭对对话也是好的。

云跑起来,任性的快。湖面的褶皱永远让人安心,湖水总还在岸下安全地带兴风作浪,那就让它兴风作浪去!

许多年前,还是孩子的我,总以此地为上学的路途。湖岸,间隔均匀的水泥墩,铁链穿梭其间。柳树均匀地分布在这围栏附近,湖风习来,柳枝摆动。贪玩的我总贪恋坐在水泥墩上的时光,望着湖面,天马行空地想。时间够多的话,从围栏空隙处台阶往下,摸鱼捞虾也干过。

时间流逝,水泥墩和铁链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再见。摸鱼捞虾,孩子气的事,下不去手。

偶遇几个人,不是不识,就是老了。

只有这汪湖,那么大一汪,老老实实地穿越时间而来,变化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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