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英雄》:生死时刻的救赎

当我看到《救火英雄》这么高大上又直白的电影名时,老实说,真没有打开的欲望。主旋律电影的毛病地球人都知道:人物脸谱化,情感单一无层次,情节沉闷,缺少夺人眼球的戏剧冲突。可是看看里面的演员阵容,我不禁动了心:谢霆锋、余文乐、安志杰、任达华、胡军,一水的硬汉,是我喜欢的“菜”。导演也是香港的,不禁有了好奇,这样主旋律的片子香港导演能拍出什么感觉,这些纵横娱乐圈的性格小生、老生,能演绎出怎样的英雄情怀?

影片一开始,谢霆锋饰演的阿森、余文乐饰演的阿潮、安志杰饰演的阿叶等消防队员正在粉尘爆炸现场救火,就在抢救生者基本结束,消防员即将撤退的关键时刻,突然发现4楼还有一生者。是力求稳妥,为保护消防员的生命当机立断撤退?还是在爆炸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下,为救人再入火场,却有可能因延误时机导致大家同归于尽?生死攸关之际,阿森、阿潮还有阿叶产生了意见分歧。

影片并未在此过多纠结,而是镜头一转,香港纪律评审委员会面对三人的拷问:去4楼救人到底是谁下的指令?此时此刻,谁都能看出来,这场审问与救火无关,与职业的升迁或未来的前途有关。关键时刻,阿森、阿潮、阿叶这三位曾经的同学,性格凸显:阿叶向上走的欲望最强,俗话讲就是最想当官,也最会趋利避害;阿潮与世无争,带点“只要我问心无愧,你们爱咋就咋的”出世心态;阿森这个人物则复杂矛盾得多,一方面他业务出众、处事果断,具备很好的领导才华,一方面他心怀正义,想做大事,并非事事唯“官”的奴才型人格。但是在关乎个人升迁与公平正义的关键时刻,他几经挣扎选择了前者。

某种意义上,阿森代表了芸芸草根职场升迁的不易,无法坚持公正的无奈,违心选择下良心无法承受之重,是一个徘徊在为民做事还是职场攀爬之间的普通人。

一场审问,将三人的性格特点和对未来的期许展现得淋漓尽致,也为他们在另一场关乎生命与前途的大火中的表现埋下伏笔。

一年后,阿叶升任全香港最年轻的消防助理,志得意满;阿潮还是那个单纯乐天爱谁是谁的普通消防员,因妻子离开晋升“单身奶爸”;阿森在一年前的粉尘爆炸事件中种下心结,因无法走入火场而即将调走。

2013年的平安夜,阿叶要参加上级部门年会,阿潮送儿子去参观发电场,阿森代阿叶值守完最后一个夜班后就要调走。

一个温馨却又平淡的平安夜,看似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谁能意料,对阿森和阿叶来说,却是此生最后一个夜晚!

一起普通的醋厂着火报警案,凭着多年的职业敏感和过人的观察能力,阿森敏锐地意识到,醋厂着火只是一个引子,如果引爆周围的天然气管线,很可能导致附近的发电厂起火,引发大面积火灾。然而,一心想着给上司留一个好印象的阿叶,却怪阿森多事,没在关键时刻给自己“长脸”。当他气乎乎地赶到事发现场,面对正在做现场勘查的阿森,两人有一场精彩的对话。

阿叶:每次我升职,都在试着帮你,而你却在尽最大努力搅乱我的生活,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朋友?

阿森:我跟你不同。我做消防是为了救火,是你压制我,是你把我调走!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救火,只记得喷香水去派对了吧!

阿叶:说得对,我们是不同,可我成功了,而你没有。

两人在争执中,阿叶失足跌入地下废井,英年陨命。

阿叶代表的是我们职场生涯中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会看领导的脸色,会悉心揣摩领导的意图,会为自己的升职规划线路图,关键时刻,他们往往打败那些一心只为工作、不擅长与领导搞关系的骨干中坚。

想来编剧是不喜欢他的,不然不会安排他在全剧1/3处就消失。但你我都明白,实际上现实生活中这种不受老百姓待见的人却极有可能是领导的宠儿,升迁的重点。在文艺作品中畅快地表达个人恩怨与是非观点,这应该就是文学世界的永恒的魅力吧!

回到影片本身。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一场火灾,因为遭遇另一位深谙官场规则的无知“领导”,无端招致冲天大火。所有的人,当括这位电厂领导、现场总指挥阿森、冲在最前方的来自内地的消防员海洋、性格粗鲁喜欢大嗓门吼叫的消防中队长培总、为救困在电厂儿子的消防员兼奶爸阿潮、电场一干工程师,在闯出火场的过程中,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暴露了每一个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和信仰,每一个人都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救赎和生死审问。

当看到消防中队长培总用斧子砍开烟囱,为众人逃生打开一条求生通道,自己却惨死烟雾中时,我眼眶潮湿,喉咙发紧;

当看到阿森把阿潮和孩子们反锁在仓房,自己以必死之念点起一支烟,引燃粉尘爆炸,从而把已濒临窒息缺氧的仓房炸开,为朋友和孩子们的逃生争得最后一线生机的时候;当看到小谢以一个潇洒的弹指将烟头抛向空中,一声巨响和冲天烟雾中,小谢眼神忧郁坚毅却屹立不倒的身形时,我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为那可恶的烟雾,为那个自私自利不顾实情只管自己升官的糊涂领导,为那样年轻而鲜活的生命,为阿森最终战胜了心底里最后一丝贪念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剧中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他们都有个人的小算盘和解不开的心魔,性格特点既鲜明又接地气,仿佛身边的你我他;没有狗血的三角恋和滥俗的出轨,是一部纯正的男儿本色系列;实景宏大又寓意深厚,挥之不去的浓烟直指人心深处的黑暗,既有强烈的视觉效果又引人深思;大咖们的演技着实令人称道,任达华的粗莽豪放,安志杰的工于心计,胡军的冷静刚毅,余文乐的简单乐天,尤其是谢霆锋,他饰演的阿叶复杂又忧郁,正义又存私念,矛盾之中选择不忘初心,几番抉择之中的心路历程演来丝丝入扣,“救火英雄”舍他无谁!

胡军饰演的海洋在影片结尾时说过的那段话,与其说是消防队员的心声,其实对每个人都有启迪和深意:

我们出入火场的人,内心永远被一股浓烟包裹着,以为可以走得出来,其实根本不可能。无论是救人还是被救,都是一样。唯一的方法,就是与这股浓烟共存,就算面对黑暗,也要坚信,阳光一定会照射进来。只有这样,在面对任何环境的时候,我们才会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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