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记录下那些儿时茶余饭后祖辈讲给我的故事,但迟迟不敢动笔,因为总觉得自己的文笔没办法生动描绘他们的一生和所处年代,那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但如今外公已经去世已经快三周年了,再不动笔,我怕那些故事,会尘封在岁月里。那个年代,外公也许是千千万万普通中国人中的一个,承受过岁月的苦难,也绽放过自己的芳华。但于我而言,外公却是独一无二的温暖而又特别的存在。他让我明白,那些电影和教科书里的事情,不仅存在于银幕和几行字里,它们都曾经是鲜活的。
1935年的秋天农历九月初六,河南省叶县大林头村里一户普通农家,出生了一个属猪的小男孩儿,那个年代的大多数家庭都有过孩子夭折的经历,家中只是期盼这个小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小名起作玉宝。小男孩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也是家里父母的最小孩子。在那个乱世的年代,大人们都拼命干活,挣扎着喂养几个能活命就很不错。但不幸还是发生了,在玉宝7岁和8岁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跟那个时代大多数贫苦的劳动人民一样,玉宝想念父母,孤苦无依,跟着二哥过活。
到了上学的年纪穷到根本没钱,只好干活换一点学费。极度渴望读书的他,珍惜每天能遇到老师的机会。冬季大雪,农闲,能上学的日子多一些,天没亮,小玉宝就背着书包就奔出门去。怕踩雪弄湿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双新鞋,于是脱鞋赤脚,把鞋揣进怀里暖着,顶着大雪跑到学校。到教室再在裤腿上擦干脚穿上珍贵的鞋。
60多年以后在温暖的家里沙发上,玉宝给外孙女讲起自己当年求学的经历,上小学的外孙女特别惊讶,好奇的问:“姥爷,那时候你光脚在雪地里跑不冷么?多冻脚呀!”玉宝回答说,“那会儿最想赶快到教室里把能学的都学到。而且光脚跑的时候其实冷但是还受得了,毕竟在运动。但如果穿着鞋踩雪,把唯一的一双新鞋踩湿了,到时候坐进教室里,光着脚,那不是更冷... .. 我是贫农出身,早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能有读书的机会,哪怕一天,也要拼命珍惜.”原来那些穷苦的日子,并不遥远,原来我和蔼倔强坚强的外公,曾经也是一个孤苦无依但是执着上进的小男孩。
就这样,终于在“一天学习三天干农活”的节奏中三年就学完了小学所有内容。原本以为初中可能很难考上,结果发榜那一天居然榜上有名,还名列前茅。玉宝特别高兴,但考上了也只高兴了放榜的这一天。实在没钱上学,一年东拼西凑学完了3年的内容。
在那个能识字就是文化人的年代,算是学完了初中的玉宝为能有口饭吃,毅然报名参军。玉宝成为了人民子弟兵彦祥,离开故土踏上了四海为家的路。后来因为有文化,得到宝贵机会到北京进修学习无线电专业。如饥似渴的彦祥认真学习了各种专业知识,课余最爱的还有中国古典文学。一边学习一遍攒钱买书。
未完待续
外公在我小时候给与我诸多启蒙和教导,一直想写他的故事,今天终于动笔。
想起他在我刚认字到时候就口传心授,《师说》,《劝学》等一篇篇古文,让我知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常常专注的跟我一句句解释那些古文的意思,似懂非懂的我总是站在到自己下巴的写字台前崇敬的听着,茶余饭后的时光,闲谈中外公总会背起《长恨歌》《琵琶行》,一遍遍复述那些优美的诗句。记忆中他讲起文学,讲起书法,那种发自内心由衷的喜爱和赞叹溢于言表,虽然我那时无法全部明白,但他的启蒙让我从小就感觉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无边。感谢外公!
想起高晓松老师在奇葩说上的那首诗:“你是那颗星星,我是你旁边的这颗星,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你影响的,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它变成了暗物质,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它依然影响着我的轨迹,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无论你在哪里。”
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无论您在哪里。
以后,写完了你的故事,我也会常给孩子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