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我
春天来了,我一个人回到了故乡,爬上了那座天桥,浮想联翩,想起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了。童年的泥巴软和、细腻,即使打玩着涂满全身,一蹦腾,跳进小鱼成群的清澈小江里,来回几回,灰泥就从半古铜色皮肤脱落,不带一点痕迹。童年的眺望是远方、憧憬,渴望翻过一道道山梁,在水沟的另一边存在一个梦,仿佛所有的一切努力后,就像时光一样真真切切的围绕在身边。童年的往事深刻、童真,许多幼稚的问题不带利益性,只是原始的探寻,与世道的复杂背道而驰。我在想,老了的我,坐在天桥上,真的如水随着时间推移污化了吗?
等杜鹃花开满山坡,我一定如期祭奠先辈。一年一年的清明,一年一年的重复老故事,一年一年插上代表纪念的小花。再过多少年,讲故事的人躺着等我们为他坟头插花,那时,老故事或许不再一年一年的重复,能重复的都是外面打拼千篇一律的烂故事。孩子们的耳朵再也灌不进隔代的往事了。我想说,也一定不说,因为我讲出来,也失去了先辈故事的原汁原味。
假如,我想醉酒,像父辈一样端上三碗,一口气喝下,或许是累了,只是有时假装笑颜,此时明白了,父亲烦躁的独特打发方式。每个人都有一种释压方式。老人们围着屋前房后转转,或者埋头不吭声干农活,正如把东边的砖搬到西边,再从西边搬回东边,不停来回,不图结果,只想释压。我如果醉酒,就想默默的躺着,从卧室的飘窗聆听万物心底的呐喊,然后茅塞顿开,用手指点着汉字,语句不通的拼成乱七八糟的段落,祭祀内心不可言说的话句,此时,我真的像极了,在大地上捣弄庄稼的汉子,一下一下,不愁,耐心的操作。
假如,登上一座山峰,我会害羞的偷偷摸摸趁着万籁俱寂时扯开喉咙喊上两嗓子,像人生三急,憋得太久,差不多把命都憋晕了。正如同,一个不像样的婚姻,天天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太远,你瞧我陌生,东成西就的凑合过日子,时间长了,压在心底的苦楚总想发泄出来,但现实又不允许,所以偷偷摸摸的找个没人的地方放肆,一旦发泄了,原来世界还是行云流水,不因个人因素一直酣畅淋漓。
假如,我埋头工作。此时是认真的。认真也是一种做人的基准,和过好两人世界一样认真,不能马虎、拖拖拉拉,要细心、雷厉风行。我的懒癌是在工作之外滋生,也是花花世界颁给我的大奖,而原生态从农村残留的就是认真。也许现实披上了朦胧的雾霾,才将生命的闪光点藏在不为人知的皮囊之下、孤独之时。做事做人,怕的就是认真。埋头工作时,暴露了可怕的纯朴与归真,只有这时,才找回自己,找回泥土味的古铜色躯体。
因此,我在世俗中挣扎,在前进里回忆,在郁闷外沉默,在紧张里放松,在常态下异样。或许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一直矛盾不停的我,唯一的绝版,仿佛与童时的农村形成一个绝对的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