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片茫茫。
在那云端之上,有一名白衣男子御剑于天地间,乌黑的长发随着长剑飞舞,白色的道袍迎风而动。
他面若冠玉,一双剑眉紧皱,双目开阖间如星空般深邃,此刻御剑而行的他,神色有些凝重。他乃太玄宗第十一代的弟子长风,在宗门应了任务,正在追寻一名妖物。
他一手掐诀,一手握着一古朴的道盘,在天地间游荡,好似白衣仙人,飘渺空灵。
“离宗已过三日,对这妖物的行踪还是没有丝毫眉目,该如何是好?”
长风在天中长驰,双目闪过一丝苦恼。兴是知他心中苦恼,那一方道盘突然铮的一响,紧接着这方道盘之上浮现一副阴阳八卦图。
那阴阳八卦图自盘中显化而出,后飞于空中,图中八卦自行轮转,一丝丝不可见的黑白之气于八卦图中流动,随后那八卦图一顿,一抹黑白之光自图中脱出,朝着远方一座青山驰去。
长风见状心中一动,面浮喜色,这寻妖盘已经捕捉到那妖物的气息,正为长风指引行踪。长风怕那妖物发觉遁走,双手剑诀掐动,身下长剑白光一闪,化作一道剑光往寻妖盘指引之地飞去。
另一处,一座青山下的小镇,稀疏白云散落在青山下,连着小镇也带上了一抹仙气。镇上路人来来往往,显得热闹非凡。
在小镇的一间酒馆里,一名仪容华贵的男子在精致的别间内豪气的大笑着,这其中还夹杂着一道如杜鹃鸟似的娇笑,一眼望去,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躺在那男子身上,那女子媚眼如丝,美的不可万物。
女子慵懒的躺在男子身上,目带柔情,她伸出如羊脂玉般洁白的手指挑起男子的下巴。
“公子,你真的会娶人家吗?”
那男子轻轻将女子挑动的手指抓起,而后左手向下垂去,在女子的惊呼中反抓住她的下颌,他看着怀中女子说道:“本公子当然不会失言,这么美丽的女人,本公子可舍不得放弃。”
说完男子作势欲吻住女子那小巧的红唇,她娇笑之间一避,挑衅道:“可是人家听说公子府中已有正室,还有不少妾室,人家才不愿做小呢。”
男子看着女子的红唇,按捺不住心头的火热,想上去一吻芳泽。他不在意道:“那便休了她们,让你做大,这样你可满意?”
女子听闻嫣然巧笑,“那如果我为妖呢?公子可愿娶我?”
“本公子照娶不误!”
女子眼中神色闪动,而后闭上双目,扬起红唇,犹如一朵玫瑰,任人采之。
男子早已急不可耐,附身吻下,却没注意到女子闭上双眼时的一抹寒光,以及嘴角的一丝冷意。
就在男子吻下之时,想象中的芬芳却没有到来,来的只有唇中的一股寒意,他张开眼后,脸色大变,怀中哪还躺着什么妙龄女子,只有一只面色清冷的白狐。
男子惊恐下推开白狐,朝身后不断退去,他颤抖的指向白狐,道:“妖…妖,你居然是妖!”
那白狐冷笑一声,青芒一闪,红衣女子再次出现在男子身前,较之不同得是多了一双毛茸茸的狐耳与狐尾。
她看着男子,目带幽怜。
“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为何这般怕我,难道你之前所说全是哄我的?”
说到这,白狐的声音越来越冷,使得这空气中出现一道道寒气。男子感受到这股寒气,身形更加颤抖,随后他面色一缓,眼中的惊恐被他收在眼底,换上的是深深的愧疚与柔情。
他自嘲道:“就算你是妖又如何,本公子所说之话,从不后悔,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对你的情至死不变。”
白狐望着男子眼中的柔情,不经一愣,这时她的心乱了,难道这次是我看错了吗?她真的爱我,不在乎我是妖,真的愿意娶我。
他看出了白狐眼中的迷离,内心大振,强忍着恐惧继续说着。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便只能死给你看,也许只有这样你才会相信我。”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将刀鞘狠狠掷与地上,彰显着他的决心,随后目带果断,挥动匕首朝胸口刺去。
“不,不要,我信你,我相信你。”白狐尾巴青芒闪动,阻止了男子的动作,到了此刻,她已经完全相信他了,族中所说的爱情,原来真实存在。”
白狐看着男子,娇羞的底下头,“你当真愿意娶我?”
“是的。”男子坚定的说,然后一步步走向白狐,将她拥入怀内。
白狐自以为寻到了族中所谓美好的恋情,她幸福的沉浸在男子怀里,内心埋怨自己去试探男子,又想到了动用寒气去伤了他,越想,她便觉得越发亏欠男子,目中柔情越盛。
就在白狐幻想之际,她的后背一凉,血红的液体溅出,是那般滚烫。随即刺痛充斥全身,她震开男子,看着他慌乱的脸和他手中掺着鲜血的匕首,这一刻她的内心如同刀割,这股痛意比之背后的伤还要强烈,还有痛苦。
她陷入了沉沦,她悟了,悟得这世间男子皆不可信,这动心情言终为罂粟,越陷越深,越深越濒临死亡。
她的身若行于刀山,背若拘于火海。心若禁于黄泉,神若困于九幽。
而男子趁着白狐受伤之时,神色一狠,从酒馆上跳出,跌落在地。他痛呼一声,想呼喊酒馆中的其余人相救。这时他眼中瞳孔一缩,他发现酒馆之中,哪还有人影,而那间酒馆亦不见行踪,只有一间破旧的木屋。
他绝望了,慌乱中大声尖叫:“救命啊,有妖怪啊,谁来救救我!”
白狐早已回过神来,看着在地上惨叫的男子,一双狐眼含霜,她终是太过年轻,不曾了解男人的奸诈,这也不能全怪她太过年轻,毕竟就算是妖,也为“女子“,也渴望情爱。
白狐闭上狐目,斩掉了对男子产生的情,再睁眼时,杀机必露。
她一步步走向男子,一双尖爪自指中生出,男子感受着白狐的杀机,大叫:“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娶你,我让你做正室,只求你不要杀我。”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这天地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狐杀意已决,一爪抓向男子胸口,欲将其心脏掏出,“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黑是红。”
此刻,一道黑白之光飞来,打进了白狐体内,白狐一惊,连忙驱除体内那道诡异的黑白之气。
在白狐驱除之时,一名男子御剑而来,他正是太玄宗弟子长风,长风手中道盘感应到白狐,光芒闪动。
而男子看到长风,犹如绝处逢生,大喊道:“道长救命,这有只害人的狐妖,他想杀我。”
长风闻言冷哼一声,一双剑眉凌厉至极,他抬手间跃下飞剑,落在男子身前,“妖孽受死!剑来! ”他张手抓住飞剑,一道剑气对着白狐斩去。
白狐尖叫一声,身后狐尾张开,挡住长风这一击。她对着长风冷声道:“你最好速速离去,别逼我连你一起杀。”
长风冷笑,“光天化日之下,残害百姓,还敢这般大言不惭,看我今日如何收你。”
“残害百姓,真是可笑,我替这世间女子杀尽负心之人,何来残害一词,难道这负心之人不该杀,让他继续祸害女子?”
白狐越说,眸中杀意越深,“你们这些道士一个个道着为天下除害,可曾想过,有时你们保护的人比我们妖更加不堪。”
长风眉梢一皱,双指合并于双目处划过,顿时金光闪耀,照向男子。
天眼一看,那男子周身冤魂无数,粉色之光大耀,随着不断观望,长风眼光越发寒冷。
随后他看着男子手上的鲜血以及白狐背上的伤也明白了白狐为何有这般浓厚的怨念。
白狐冷喝一声,绕过长风直取男子,男子大急,“道长,切勿听着妖怪乱言,分明是这贱人勾引我先,欲取我心增长道行,道长明鉴啊!”
白狐气极反笑,“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自拿你性命。”
白狐红唇轻吹,妖风突起,直逼男子。
眼看那风逼近,那风中突现道袍飘舞,长风手握青葫,闪于风眼内,手中青葫一开,那妖风被收入葫内。
“你当真要阻我?”
“我为太玄宗弟子,除妖乃是本责,人间之事,不归我管。”
长风一叹,“立场不同,今日我在,此人不能动,束手就擒吧!”
言尽,长风目中星辰成型,自目中化出,镇压白狐。
白狐怒叫,身后狐尾遮天,盖住星辰,想将其捏灭于内。
长风冷笑,身形速退,双指置于唇前,喃喃自语后一点狐尾处。只见那狐尾迅速扩大,当中星辰剧变,爆炸开来。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响彻云霄,白狐哀鸣,身后狐尾被炸得不堪入目。长风见此不但未曾收手,双指法决一换再换,手中长剑以一化六,六柄长剑于空中组成圆形剑阵对着白狐镇压而去。
男子看到白狐这般不堪,嘲讽道:“就你这只妖怪也想配的上本公子,还想做我正室,真是痴心妄想。”
白狐看着头顶剑阵,不甘的尖叫“我不服,为何我为妖则必死,而着负心人却能长活,这天道不公,这天道对女子不公啊!。”她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身躯气的颤抖,眼中满是不甘。
长风脸色越发寂静,如同这天,越发压抑。
剑阵剑气交错,白狐口吐鲜血。待到其虚弱之际,长风手中青葫再现,咒语一念,双指一指青葫,将白狐收入葫内。
他盯着青葫,轻声道:“这天下是公平的。”
看着一脸得意的男子,长风一道剑气扫去,在男子惊愕的眼神下,将其斩于剑下。
他双眼满是沧桑,那白狐的话在耳边环绕不断,“你们这些道士一个个道着为天下除害,可曾想过,有时你们保护的人比我们妖更加不堪。”
他顿了顿,闭上了眼,在睁眼时,一片淡然。他徐徐脱下道袍,将一干道器连同青葫一起放于长剑上。他最后看了一眼青葫自语道:“你杀之人虽为负心之汉,但杀人亦为过错,今后便罚你在太玄宗闭过千年,而这世间不义之人,含负心之人,我替你杀。”
他最后看了一眼太玄宗之处,双膝跪下行跪拜之礼,而后掐诀送走长剑,自身却往那滚滚红尘行去。
太玄宗元年,大弟子长风屠杀凡人,念其以往功过,遂逐出门墙,不在为太玄宗子弟。
至此,天下间少了一名飘渺的道士,多了一名嫉恶如仇的红尘客。
千年之后,小镇中有人见一男子携白狐于青山出没,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