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大哈打电话跟我说杜文艳分手了。
但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除非杜文艳说爱我的那一天刚好也有人向我告白。
杜文艳21岁生日那天,我从A城坐火车呼啦到B城,来车站接我的还是她的男朋友丁小白呢。
丁小白是再好不过的男生。他的身高,即使我有穿上高跟鞋也企及不到。他的帅气就更不用多说,他是被公认的校草。如果说我会洗衣做饭,称得上A城好神棍,那丁小白还能歌善舞、琴棋书画,那他绝对是中国好男神。
我曾听李大哈说,丁小白追杜文艳时写了整整一年的情书,365封情书每天准时晚九点会被一个神秘“红娘”送到杜文艳的寝室。杜文艳每拆开一封情书在寝室里念,她和室友都会笑得前合后仰或者哭得东倒西歪。
也许这世上的有些女生就是这么奇怪,谁能让她笑得或是哭得次数越来越多,没准她就会喜欢上他。杜文艳就是这样的女生。
大二圣诞节,我没有和杜文艳打招呼就搭了凌晨三点的火车去有她的B城。我想突然出现在杜文艳面前给她一个惊喜,送她德芙巧克力,对她说出她想从我口中听到的承诺。我以为我的列车在B城就会停止不动,永远永远,可她却在中途下了车,让他等到。
我来到杜文艳的学校后,看到杜文艳和别的男生搂得很紧,旁边是一大束玫瑰花。
“她有男朋友了,杜文艳有男朋友了!”我真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嘴巴,我想冲向前去问个明白,可我没那么做。
我退得很远,第二天凌晨二点多又跑回车站。
返回A城的路上,我不停地骂杜文艳,她明明知道我是喜欢她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多等我一会儿我。
2、
我因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取得优异成绩,学校便把我从文科普通班调到重点班。
我真读不懂重点班的规矩,杜文艳明明比我长得高,可班主任偏偏把矮个的我安排在杜文艳的后面。每次上课我都得侧着身子或是把脖子伸得老长。我很想躲开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虽然杜文艳长得漂亮,爱扎着马尾辫,马尾辫上总栖息着一只金色的蝴蝶,那只蝴蝶老对我放电,我对它抛媚眼。
但我从骨子里还是好恨好恨杜文艳。谁叫她让我读书觉得累,更令我感到气愤的是,她还总侧着头主动和她的同桌——丁小白搭讪,两人总聊得有滋有味。
有一次,班长在黑板上抄写练习题,杜文艳一会儿靠左和闺蜜——曹莹聊两人喜欢的电视剧、明星,又一会儿往右和丁小白讨论什么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我被折磨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委屈自己,左扭一下屁股,右扭一下屁股。就在我扭动的幅度达到了钝角时,恰好被站在门口的班主任看见。班主任先是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撑大着眼睛,用一根锐利的指头指着我说:“胡大可,你得了多动症吧?书读不下去,去扫厕所。“
"还好意思跳舞,你别吓死人了!”
班主任的话音一落,哄堂大笑,杜文艳是笑得最猛的那个。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我还是闷闷不乐地在草稿纸上重复地写着:"班主任,王大麻子,你该死!"
"杜文艳,我讨厌你!"
3、
“咦,胡大可,你还真牛逼啊,竟然会写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杜文艳是什么时候把头转到了后面,对我说这句话。
反正我是挺小伤感的,就像中弹了的小鱼。
我瞥了一眼杜文艳,然后鄙夷地说:“呵,你高兴吧?你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很响亮吧?你去死!”我在写有“杜文艳,我讨厌你!”的草稿子上拼尽全力地在“杜文艳”身上打“X”。
“哈哈,你还真是小屁孩子气哦。你以为在我名字上打了几个”XX“,我就会死吗?那我真的好害怕哟,啧啧。”
“呵,”X“不死你,我就诅咒死你。如果诅咒不死你,那我就烧死你,反正我要把这草稿纸烧掉,你总得死,死!死!死!”
杜文艳伸手想抢过我的草稿纸,我竭尽全力地躲开。
可杜文艳是个软硬不吃的“好色之徒”,她跟我急了,她用一只手锁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在我怀里抢。
我们都抢疯了。
再矮的男生也能敌得过比他高的女生,杜文艳终究还是没能抢赢我。
但她开始耍赖,她揪着我的耳朵,又提又拧,说:“是给我草稿纸呢,还是你想看江西电视台?”
“如果你都不想,那好,那我就一个劲地调台哦。新疆电视台总会被我调到的,大不了你这帅帅的小耳朵会被我拧个几十圈。然后变成了猪耳朵,你就看着办吧!”
再强的男生一旦碰到了像生长在皇宫的娘娘、妃子、格格等大腕,我想也无计可施。
我只好屈打成招。
杜文艳拿走了我的草稿纸,我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
白天上课,看着她和从前一样,我感到浑身没劲。
晚上睡觉,想着她一点也不淑女,我就彻夜难眠。
总之,突然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4、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周。
有一天晚自习,突然杜文艳从前面抛给我一本本子,砸中了我的脑袋。
我气坏了,对她吼道:“杜文艳,你又发什么神经。”
安静的教室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同学们的眼睛齐刷刷地聚向我们,跟看猴子似的。我既紧张,又害怕,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我把眼睛挪上杜文艳,此时杜文艳的脸涨得通红通红,连平时白皙的颈项部也烧得殷红。
没过多久,杜文艳丢掉椅子转身往外跑。
曹莹转过头,指着我的鼻子,愤懑不平地说:“呸,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看着办!”
我真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曹莹和我的关系也算不错啊,怎么今天为了杜文艳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呢。
我像纳闷的铁公鸡盯着那本被线装得格外精致的本子,它一动也不动,透露出些许若有其事的悲伤。
我轻轻地拿起它,小声地翻着,总感觉那纸张,那文字好眼熟。
我想了半天,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曾不值得一提的草稿纸竟被杜文艳装订成了这本精美的本子。
我小心翼翼地翻着每一页,熟悉,不熟悉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童话故事,有美好,也有忧伤。
当然,我的忧伤要比美好多些,因为杜文艳在那本“草稿纸”上藤满了数学练习题和解题技巧,还嘱咐我得每天解五道题。杜文艳知道我的数学差的惨不忍睹。
还有那些被我“X”掉了的“杜文艳”,她竟然把我的“X”涂掉了,打了一个“√”,上面写着,对不起,以后我会缩着脖子让你好好上课。
没有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即使有些人的嘴是铁和肉的混合品。在他柔弱的想哭出声的时候,他的肉也会如我一般,慢慢变得轻盈。
5、
杜文艳回到教室后,她并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埋着头写作业。
班长的粉笔在黑板上咯咯地写个不停,我的脖子没再伸长,我也没再“跳舞”。
但我的眼睛很疼,疼得直戳心坎,我感觉如坐针毡。
我实在习惯不了这突然变得静默的时分,便用钢笔捅了捅杜文艳的后背。
杜文艳没有反应。
我再用钢笔敲了敲杜文艳的后脑勺,杜文艳转过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又接着沉默。
但我不相信她会一直不理我。我得再努力试试。
我的脑袋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电视里的大多数女生会怕癞蛤蟆。
下课后,我便跑到学校的后山上捉癞蛤蟆。
那是人间六月天,我和癞蛤蟆足足战斗了十分钟,最终一只又大又丑的癞蛤蟆臣服于我。
我情趣十足地跑回教室,心想等大伙都安静下来就用我的癞蛤蟆吓唬一下杜文艳。
但我不晓得杜文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我把癞蛤蟆放在她的桌子上。癞蛤蟆只“呱呱”地叫了一声,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嗷嗷大哭起来,还差一点把丁小白给撞飞。
曹莹还真是个女汉子。癞蛤蟆本来想叫第二声,结果被曹莹活活的扔出了窗外。
我不知道我的癞蛤蟆有没有受伤,反正我是伤得哭爹喊娘。
丁小白一拳把我的鼻子打出了血,鲜血溅到曹莹身上,曹莹惨叫了一声后就当场晕倒了。
6、
第二天,我、杜文艳、丁小白、曹莹被班主任体罚。
我和曹莹在后山上拔野草一天,杜文艳和丁小白在操场上捡垃圾半天。
不公平的理由是,杜文艳和丁小白的学习成绩不但名列前茅,他们还一个是校花,一个是校草。
对于肉体上的处罚,我从不会感到害怕,反而是精神上的枷锁会让我身心疲惫。我一直想不明白杜文艳那次为啥要对我出奇的好。
我问曹莹,杜文艳干嘛把我的草稿纸装扮的那么美。
曹莹嘿嘿地笑了笑,说:“她喜欢你呗。”
“啊?她喜欢我,她干嘛喜欢我?”
“她是喜欢你啊!”
“那她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呗,要什么理由!”
“那总得有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信,你可别胡说。”
“她喜欢你没有理由,她不喜欢你才有理由。”
“谁说的?”
“当然是美若天仙,楚楚动人的杜......”
“噢,不对,应该是著名情感专家曹莹说的!”
说完,我俩都大笑了起来。
7、
我原以为杜文艳会因为我的年幼无知而封杀对我的感情。
可惜我错了。
其实,这世上有很多女生反而会因为那个人的年幼无知而越发想教会他,更爱他。杜文艳就是这样的女生。
有一天,杜文艳突然递给我一颗棒棒糖,她说,你喜欢吃这玩意儿吗?
我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顾傻兮兮地点点头。
杜文艳接着说,回忆是一颗糖,可以甜到忧伤。
“哦,是吗?”我问。
她笑了笑,再点点头。
我仿佛看见一颗如水晶般的奶糖在深秋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甜美。
“树林传来揉叶子的声音,那是秋天的手指。阳光把墙壁刷暖和了,夜将它吹凉。秋天把旧叶子揉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杜文艳说。
我点了点头。
那天,我才知道杜文艳是个孤儿。她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但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告诉别人。
她说,自己的故事除了自己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有权利知道。因为那个人会陪我过一生。
我很感动。
8、
杜文艳爱我,我也喜欢杜文艳,但我们都没有捅破那层糖纸,只单单的偷着在心里喜欢。
在我们那个穷县,中学生公开恋爱是有悖常理的。不仅家长反对,老师也不赞成,甚至有时连我们自己都会觉得另类。
当然,恋爱本身不是谁和谁可以天天在一起,而是谁的心里天天有谁,觉得踏实,活着有目标。正如张嘉佳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说的这样,你如果想念一个人就会变成微风,轻轻掠过他的身边。就算他感觉不到,可这就是你全部的努力。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变成各自想念的风。
学校流行吃夜宵的那段时间,我们班的每个同学在上晚自习时都很疯狂。
李大哈是领军人物,他每次都会提前五分钟跑出教室。然后,我们就哗啦啦的跟在他后面。
来到食堂后,我们会先把自己的肚子填得满满的,然后就用塑料袋买若干个蒸饺或者茶叶蛋带回教室给女同学吃。
曹莹的夜宵由李大哈负责。之前,丁小白本来只把夜宵带给杜文艳吃,可后来不知道杜文艳和丁小白说了什么话,杜文艳就开始叫我只负责她的夜宵。
我当然特别开心。
211个夜晚,我跑了211次食堂,帮杜文艳带了211个茶叶蛋,211个蒸饺。
杜文艳吃了210个茶叶蛋,210个蒸饺,收集了210张油纸袋。只有一次,她晚上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便提前下课回到寝室。
听曹莹说,杜文艳在那些日子里长胖了,变得有些笨拙,但更加可爱。
我感到有些欣慰。
9、
有人说,我们不停的翻弄着回忆,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我们不停挥霍着青春,却再也留不住青春岁月。
我和杜文艳的关系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直到后来我们的蒸饺吃完了,毕业了。我才知道杜文艳和丁小白,还有李大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在B城。我一个人考到A城。曹莹没再上学,跟着姑姑在北京学摄影。
之前,我和杜文艳每天会聊QQ,我们会聊很多东西,有关文学,电影,还有旅行。当然,我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各自的梦想。杜文艳想大学毕业后从事和金融管理有关的工作,目标是扎根在帝都。我想老老实实回到故乡当一名内科医生。
杜文艳开始骂我。她说,当医生并不是你的梦想,你的梦想应该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
杜文艳记得我在读高一时站在国旗下演讲的样子。那时候,我的演讲题目是,我有一个作家梦。当时,杜文艳站在操场第一排,她听得很认真,最后还红了眼眶。
但我觉得读大学后的杜文艳并不是真的了解我。因为自从我爷爷在我读大二时病逝后,我就变了。
当然,我也认为杜文艳和从前判若两人。她开始化浓妆,涂很深的指甲油,每次跟她在视频里聊天,她都会跟我说,她以后一定要买得起豪宅名车,嫁给高富帅之类的东西。
这让我感到很吃惊,心里也一阵一阵难受。
曾经有很多次我差点就把“我喜欢你”这句话对她讲了出来,但听她那么一说,我又把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然后又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说,那很好啊!反正你是白富美,会挺般配的。
杜文艳连连说,谢谢,谢谢,谢谢你啊。她的声音比平时大几倍。
我明明知道杜文艳是在跟我赌气,可当时我偏偏又很傲气,管不住自己的嘴。直到后来有次杜文艳乘坐由A城开往B城的绿皮车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才感到出奇的痛。
那天是我的生日,杜文艳专门从B城来到我的城市。但她在下火车后看到我和曹莹搂在一起。
我是在成百上千个人头里瞥见杜文艳的,当时她迟钝了几十秒,等看清了我和曹莹的样子后,她才一把扭过身子跑开了。
我知道杜文艳一定很难受,想把她找回来,但是曹莹安慰我说,没有关系,至少还有我。
我静静地看着这位眼前的姑娘。她的影子又高又大,好像快要淹没了我。
我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10、
第二天醒来后,我的头昏沉沉的。
打开手机,眼前便飞来五条短信,是杜文艳在凌晨三点发给我的。
她说:“胡大可同学,看见你和曹莹在一起了,真的替你感到开心。曹莹是个好姑娘,她在读高中时就一直暗恋你。虽然她知道你只对我好,但她并不在乎,她还是一次一次想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留长头发,爱吃糖,穿着和我差不多的衣服......如今,她终于等到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爱她。因为我把她当成这世上最好的姐妹。”
“对了,胡大可同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读高三那晚我对丁小白说了什么话吗?”
“我说,‘丁小白,从今以后胡大可就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不许你给我买夜宵,我的夜宵只让我的男朋友帮我买!’。”
“胡大可同学,我走了,也许以后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吧。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曾爱过你。既然曾经爱过一个人,又没有得到他,那就应该忘了他吧!而努力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决绝一点,走得干脆一点,必须从你的世界消失。”
“再见了,胡大可同学。我祝你幸福!你也一定会幸福!”
我的鼻子一酸,竟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曹莹见状,便立马从洗手间跑回房内,她蹲在我的身后用手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后背,说,没有关系,至少还有我爱你。我更爱你啊!
我再一次失控。曹莹被我按倒在床上。
但我们都哭了。
11、
大学毕业后,我和曹莹结婚了。婚礼上,我等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有同学说,自从那年那天杜文艳离开了学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有同学说,杜文艳和她奶奶去了一个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但丁小白从酒席桌上站了起来,他哽咽着泪水说,那个地方其实是天堂。
他的话音一落下,戴在曹莹头上的礼冠掉了,我浑身颤栗。
2012年4月14日,这天是我的生日,周杰伦在A城开“拼盘演唱会”,杜文艳坐了25个小时的绿皮车来到我的城市,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是那场演唱会的门票,我们都迷恋周杰伦,她喜欢听《晴天》,我喜欢听《黑色毛衣》,可惜那晚我们都没有亲眼看见周杰伦唱这两首歌。
没有杜文艳陪我过生日,我并不是真正的快乐。虽然那时候曹莹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我并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一直把她当作很好的朋友,但我又怕失去她,再加上当时杜文艳总惹我生气,所以那天才没有拒绝曹莹的拥抱。
在收到杜文艳的短信那天,也就是4月15日,我有在火车站周围找过她。但我只找到了那张被杜文艳扔掉的演唱会门票,还有那本装订精美的草稿本。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杜文艳在短信里所说的话会真的发生。否则,就算天涯海角或者山高水远,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梦三生曾经在小说《银色十字梦》里讲过这么一个故事,她说,曾经有一个人类,给了我一颗奶糖的甜蜜与温暖。可是,有一个魔王,他为我开了一家糖果屋。那个魔王傻傻的,他以为量多就可以取胜,因为我感动于一颗奶糖的温暖,他便为我开了一个糖果屋,放了整整一屋子的糖果。可是那时,我不明白。
杜文艳送给我的那颗奶糖没有融化,它一直藏在我心中。因为这是杜文艳亲手送给我的唯一的生日礼物。
12、
某天晚上我做梦了,我梦见李大哈打电话告诉我杜文艳和丁小白分手了。但我不相信,因为我在杜文艳21岁生日那天,看见他和丁小白在一起了。
李大哈说,杜文艳和丁小白分手一事千真万确。
我更加不相信,执意在凌晨两点多跑回车站。
在列车上,我看见一个女孩身穿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头发,左手拿着一本精美的本子,右手捏着一颗糖果,她正朝火车一步一步慢慢走来。
我被吓醒了。
曹莹睁开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知道杜文艳是怎么离开的。
杜文艳没有爸妈,唯一疼爱她的奶奶在2012年初因脑溢血病逝于老家。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很低落,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她随时都有可能轻生。
但我多次让她的身心遭受重创。
是我亲手害死了杜文艳。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不可以为爱情死,其实有时候爱情也死的了人。比如,有着和她类似经历的,差不多命运的女孩。
爱上这么一个人,更应该爱她比爱自己更不要命吧。因为当她爱上你时便意味着,假如有天她失去了你会比她失去宝贵的生命还要重要。
她会觉得她的全世界都在轰然坍塌,也许你并不在乎,也许你会把她当成傻瓜,但她就是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