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题目时,有的人可能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想到:寂寞、孤独、可怜、悲伤,如此言尔。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去唱KTV呢,真的是没有任何朋友陪伴了吗?
那天当我满心欢悦地在状态栏里分享我终于完成了“一个人唱KTV”的愿望时,朋友评论说她一直觉得一个人唱KTV是寂寞的最高级,可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街,但是唯独不敢一个人去唱KTV,觉得那样太寂寞了。
而我真的是很开心地完成了这件事,一切和寂寞无关,“寂寞”这个词很早前就从我的生命搜索词里消失了,现在想起来依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是那个敢闯岁月里折射的光。
之所以说“完成这件事”,是因为我真的将这件事当成我的一个愿望,完成一个愿望本身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记得有次在家里,与爸爸妈妈的朋友们一起唱KTV,当妈妈鲜有的唱起《为爱痴狂》时,坐在沙发里的我认真地看着MV里刘若英眼神直面着镜头坚定地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眼眶竟有些湿热。
既而想到奶茶以前写过一本书叫《一个人的KTV》,那时的自己处在想要全面了解自己的阶段,所以当下就希望有一天我能自己一个人来唱歌,了解下自己到底适合唱哪些歌,或者哪些歌适合我的嗓子唱,也希望在音乐房里能够好好地与音乐共处,而不总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听着声音好的或不好的在深情地唱,或者乱吼。
当心里放着一个个小愿望时,当要做的动机遇上恰好的时间,决定往往只在一瞬间,很多梦想的实现都是这样。
那是一个星期二的下午,一周里仅有的下午刚好没课,但是要坐班。来时打好卡,准备好晚上要上课的内容,坐在闷闷的办公室里突然好想唱歌,就是好想唱唱歌。手机团购了一张下午欢唱6小时的套餐,发现唱歌的地点离工作的地方只有两三站的距离,工作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想了下便偷溜出去了。坐公交两站路,到达KTV。
“你好,请问唱歌要大包还是小包?”
“小包间就可以了。”
我没有告诉服务员一个人来唱小包就足够,但也嘱咐我的爆米花和饮料早点送达。关上门,拿起麦克风,拖掉凉鞋,盘腿沙发而坐,我一个人舒服自在的世界。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没有人唱不爱听的歌,没有人破音还在吼,没有人抢歌,没有人喝酒对碰,没有人对峙,没有叹息声,没有孤单,有的是自在。
自由地选择所有想唱的歌,唱不好再重新唱几遍,也可以试试唱喜欢的男歌手的歌。跟别人一起唱歌的时候,要照顾到不同的人群,不会选择小众的歌,也不会一直唱我喜欢的歌,更不会唱那些在艰难时刻陪我渡过漫长岁月的歌。
听过的很多歌,就像人的一个影集库,记录着某个时段的某些状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曲库,这些都够成了她一个人的世界。唱着这些歌的时候,就好像将自己走过的人生路细数了一遍,或开心,或难过,或挣扎,或自我的鼓励。
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新歌或老歌,快歌或慢歌,女声或男声,中文或外文,抒情或摇滚。像开演唱会一样,排练着一首一首的歌,先唱熟悉的歌,然后是很少在别人面前唱的歌。
我其实知道很多别人没听过的歌手,所以一个人唱时这些歌会更合适出来亮亮相。唱那时还是12人的韩国新人组合EXO,期待着十二月的奇迹。唱五月天的专场、周杰伦的专场、王力宏、陈奕迅、陈绮贞……专场的时候,一直停留在某位歌手的那一页,跟着节奏摇摆,享受在音阶的世界里。
那个阶段是我很低谷的时期,我很少像别人倾诉我的低落,状态栏一直未曾更新。黑暗中一直都是我在不断给自己前行的力量,而那些日子陪伴我的歌曲印象最深的是《流浪者之歌》和《裂缝中的阳光》。每看一次MV都会流泪,并不是低浅的悲伤,而是感同身受地体会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生活的不易,在黑暗里勇敢地坚持自己的光。
八分多钟的MV,眼含泪水唱着一遍又一遍:“撑住我,止不住的坠落;撑住我,让我真正停留;撑住我,狂风暴雨我都不再躲;撑住我,眼泪不再流……”那个时候的我看不到未来,走得艰辛,也没有多少被鼓励的言语,遇到质疑的话时,紧紧拳头,总是在内心默默地哼起这首歌,对自己说声“撑住我”。这样对我有意义的歌,可以唱给自己听,也不怕被任何看到的眼泪。
前一刻还在被感动,下一秒也可以沉淀在一首欢乐的歌声中,吃着爆米花,跳来跳去。有泪有笑,这样的下午还挺热闹,也挺难忘。
来唱歌的目的是想了解自己适合唱什么类型的歌,当然也会练习几首拿手的歌。觉得唱得还不错的歌,我当时还写在了一张便签纸上,像是一种收获的记录。不过那张写有歌名的便签纸早已不见,但这样唱歌的过程却被记忆了下来,难忘而欢乐。
“等到黑夜翻面过后,会是新的白昼;等到海啸退去之后,只是潮起潮落;别到最后你才发觉,心里头的野兽,还没到最终就已罢休……”
尽管外面在下雨,可却是一个人的好天气。
终于完成想一个人唱歌的愿望,这是想要与自己独处对话的比较级,不是孤独的最高级。以前就想这样做的事,终于这样做了,不迎合任何人,唱自己最想唱的歌。
当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根本也想不起来外面是怎样的天气,听过的那些歌,陪伴过多少真实存在过的岁月,只要当我唱起的时候,每首印象深刻的歌里都像一个家,装着那时深刻的记忆与心情。
《简单爱》是青葱岁月里的升学考试,《I am yours》是大学时的青涩喜悦,《富士山下》是泪水里的放下,《人生海海》是毕业时的脚下生风,《盛夏光年》是艰难时不转弯的执著,《温暖》是独自旅行清晨的日出,《给十五岁的自己》是无论哪个阶段都不辜负自己的信念……
很多人不敢一人行动,是害怕孤独,但是比孤独更糟糕的是,一群人喧哗过后的空虚,像个空洞的枯井。当真正开始享受孤独时,你才发现很多的收获和快乐原来都从这里获得。
那个一个人唱歌的下午,下雨的天气变得不那么阴沉,空气里都是旋律。唱了几个小时出来,天色还未变深,转了两个路口散步回去。正坐电梯的时候,同事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学生已经到了,而我已在楼下,衔接得刚刚好。
谁也不知道我出去唱了五六个小时的歌,也不知道夜晚来临的心中多了很多轻松愉快的音符,工作变得更加积极,待人更加和善。
很平常的工作日下午,去做了一件想要完成的小愿望,可能以后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原来唱歌这件小事也可以成为那段水波不兴的日子里值得回忆的事情。
我的行动,有时候也会感染到身旁的人。后来他们去唱歌时,想到我一个人唱歌都那么开心,所以他们就更有心情去唱歌了,无论人多人少。
其实KTV里真的不适合太多人去唱,三四好友,你一句我一句这样就足够,唱歌本来不是群吼而歌之,而应该是一件享受而投入的事。
【给不完美世界的情书】第六十封,写给孤独的最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