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说过收拾的重要。其实我也是个蛮驽钝的人,收拾的重要性也是最近才悟得:一个人,如果他(她)所处的环境乱糟糟,那么必然带动他的内心也乱糟糟,尤其作为女性。
我接触了一些物件乱糟糟的女性,没有一个例外,她们自己也活得乱糟糟。首先是一个邻居。有一次我婆婆去她家回来后直嚷嚷,婆婆的形容是“床上连到地上,乱糟糟的一团,分不清哪是床哪是地”,当时我听着也就听着,没当真,但有一次我去她家有事,尽管有婆婆的话垫底,我还是大吃一惊:那种乱和脏,用“无法插脚”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们居然一家四口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从两挂电动车的空档挨身进去,女主人自己也不好意思,赶紧拾掇桌上的水果皮,嘴里念叨:“某某吃了水果,皮也不扔了。”但那张桌子,看得见的垢尘已经和桌子不分彼此,重点哪里是上面堆放的乱七八糟的物件?再远看厨房,厚厚的一层油垢,锅不洗、碗不刷——难道她每天就是在这样的厨房里唱着歌炒着菜然后欢欢喜喜地端上桌的吗?
我这样一形容你肯定觉得她是个快乐的“马大哈”式的人物,即使脏点只要还快乐,能碍事吗?啊,碍事。她的确有时候很快乐,但她从不对快乐进行管理,就像对自己家的物品不进行排列管理一样,深夜两三点还时常听见她在隔壁看电视看得哈哈大笑;因为对物品不管理,连带着对自己的愤怒也不管理,她女儿读小学的时候,凌晨两点还能听到她对女儿因作业问题而引发的训斥——常常我已经一觉醒来,还听见那边的训斥声和嚎啕声,那个凌晨两点还被训小孩子,如何度过第二天的课堂时光?现在,她的女儿大了,上了技校,不再需要深夜做作业了,于是常常听到女儿和她一起深夜爆笑……这就是不收拾屋子引发的生活糟糕,不收拾物品、就没收拾情绪的意识、更没收拾自己思想的意识,她的人生十分缺少“秩序”二字,命运对她会有多少按部就班的整洁吗?当然没有,母女关系糟糕、婆媳关系糟糕、夫妻关系糟糕,有一次听她在诉说,进某店门买东西跟店主一语不合差点被对方打出门来……是的,她没有大灾大难,她也过得下去,但是,不发挥双手灵巧作用的女人,整个人就LOW,更谈不上什么生活品质。
什么叫生活品质?不是物质富裕条件优厚,而是你能让柴米油盐散发自己的光,然后在柴米油盐的光芒中,还能有时间去体悟春去秋来的那种美好……
有太多无能力去体悟这种春华秋实之美好的女人。我的一个同事,在我隔壁办公室,整天被家事所累,上班急匆匆来去,有时候上班还带上她老母亲尿湿的床单——来洗?初次接触,我很同情她。直至有一次看她上班披头散发还拖着洗澡用的拖鞋,同情心即刻减去大半。前两天,我进她办公室,立即被眼前景象吓住:仅仅一个月,办公场所已经变成她私人物品的散乱场,更准确地说那些物品更像她随手丢弃的垃圾,办公桌、电脑桌、沙发、墙上的小橱窗,似乎所有的地方都有她的发卡、未磕完的瓜子、丝巾、丝袜;不知哪来那么多拖鞋,盆子里有拖鞋、椅子底下有拖鞋、办公桌底下还有一双拖鞋……我看不下去,卷起袖子收拾一番,该扔的扔了、不该扔的聚拢,管她找得到找不到。这是个严肃的办公场所,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地方。她家里有个半瘫痪的母亲需要照顾。但是,这不是乱七八糟的理由,一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即使不睡觉也会让物品处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它们有一份物品该有的尊严。况且,值班的时候,她有那么多时间在看电视剧和磕瓜子……
终于明白《断舍离》这类书流行的必要。在《断舍离》的后续,有读者向作者反映:因为学会了收拾,自己命运也跟着改变。这的确深有道理。收拾有时候是链条的某个节段,你把这个节段整理顺畅,连锁反应,整个链条都跟着改观,许多改变往往是就从学会整理开始。不扫一屋,就不会扫自身;不扫自身,就不谈敬业工作;不工作何谈养家;不养家何谈为人?
更多的人都该拥有“收拾”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