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的那天,远没有各大电视剧里播放的那样悲壮
只身一人拖着单调的行李箱
走过了这几年不知走过了多少次的走廊
曾经每一次路过它
不是高兴的下课而归
就是从食堂里满载而来
只有这一次
是第一次和它说再见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我们寝室里最让人讨厌的那个男生叫“老高”
这个外号的来源是他年纪轻轻的高血压
其实他这个人还挺好的
外表高高大大,为人也豪爽
整个大学他都只玩一个游戏
DNF
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和女朋友吵架的时候喜欢自虐
不是锤墙就是大嘴巴抽自己
抽完自己后还要问电话另一端的女朋友听到没有
没听到就继续打自己
打完之后如果兴致依旧
他就会起身把自己的游戏键盘摔个稀巴烂
这哥们每周都要这样大闹几次天宫
总是搅得寝室不得安宁
更重要的是
弄得我们剩下的三个兄弟总是心惊胆战
毕业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在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那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快点毕业
因为一毕业我就拉黑老高
从此和他再无牵连
可真正到他走得那个夜晚
我们还是郑重的和他说了再见
时间总是能洗刷掉很多的芥蒂
特别是当你知道
这个人可能再也不见不到的时候
我的毕业照也远没有电视剧中的那样情深意切
大学,说实话真正熟悉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班上的大部分人我逃课的时候他们上课
他们上课的时候我逃课
这样的错乱时空巧妙的造就出了我们很少见面
自然而然也没什么交情
拍毕业照的时候也没有人觉得是在告别
打着哈欠觉得这是麻烦的人倒不在少数
我们不耐烦的从一个个寝室被召集出来
又在一段段催促声中仓促结束
一哄而散
还有同学借着毕业最后一次聚餐的名头
把我们一起拉到他亲戚家的餐馆
狠狠的宰了一顿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中午
老高就直接跟着他爸爸离开了
我们剩下的三个人
一起在晚上的时候出去吃了个简餐
也是最后一餐
有个哥们因为是本地的
吃完就直接回家了
再也没有来过
我们也没有再见过
离别前的夜里
只有二哥和我一起
二哥是我们寝室最单纯的人
他还很老实
老实里还带有一点憨
那些年我们和女生打招呼的方式不是说嗨就是哈喽
只有二哥别具一格
她喜欢在两军交错之际
突兀的大喝一声:“嘿!”
不光能把一旁的我吓得花容失色
顺带还能把目标女生
吓得花枝招展
我鼓励二哥说
你就好好的保持住这样的打招呼方式
能找到女朋友你来找我
他很听我的话
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狗
弄得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等我
那年我们衡量一二线明星的标准全都来源于二哥
他知道名字和长相的妥妥是一线
听过名字却不知其尊荣的为二线
他既没有听过也不知道长相的呢?
二哥统一回复说:
他们统统都是不入流
还好哥们几个为他保留住了这个秘密
要不然他估计活不到大学毕业
都说离校前的那一夜是最后的放荡
可没想到还未入夜
我们寝室就已经伤亡过半
在大学里我们从未有过迷茫
放学可以回寝室
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无事可做时
除了去图书馆
还可以去网吧
可是明天过后呢
我还能去哪里?
这是离校前的那一夜
我和二哥一直在想的问题
一起都觉得挺对不起大学那段时光的
在那个有时间又不用太担心生活来源的时候
没玩出过什么名堂
也没谈出过什么爱恋
大一的时候还有女生在我打网球的时候来找我搭讪
可过了大二
我一般都不怎么迈出寝室的大门
那时的我眼里寝室里和寝室之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每一次出门
都像是深山老妖出洞
离校前的那一晚
辅导员专门来一个个寝室查寝
那时我正在看《明朝那些事》的第七本
刚好是大结局
书会有结尾
也不知我的结局会在哪里
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辅导员是她们曾经班上的班花
开始我还不信
后来我信了
毕竟就那么几个人
哪怕抽签也有五分之一的几率
哼!男扮女装一下估计我也行
和上一位室友告别的时候
我佯装豪气的和他说
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我们后会有期
那时对离别的感觉还不是那么明确
因为二哥还陪着我一起
而现在
他也要走了
看着他那张丑脸
我只能想到说一句再见
他回头冲我笑笑
对我说了一句保重
在大学里呆了这么久
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这么孤单
走下楼的时候特意去宿管阿姨那里交寝室钥匙
阿姨摇摇头说
不用了,反正宿舍所有的锁芯都会再换
我怅然若失的离开了宿舍
一转身就把钥匙丢进了垃圾桶
呸!亏我还特意配了把钥匙
准备在失意落魄之际杀个回马枪靠新生救济自己
看来这下是全都落了空
离别的时候好多人都是三五成群
他们总是会互相搀扶,情深意切的说
以后有空一定多聚聚
可真的有空了
却没人再提了
那些日子的青涩、美好
我都记得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要是没拒绝那个邀请我打网球的女孩
那该多好
说不定我也可以当一次渣男了
真希望有一天自己被推嚷着从梦里醒来
我还端坐在大学的课堂
等二哥傻兮兮的跑来问我午饭吃什么的时候
我再把梦里的故事一丝不差的全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