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还是按照原计划回家，莫言、顾清和子耀也跟了去。

“没事，我要去享福去了。”莫言爸爸勉强地笑着说。

莫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下子这么大的阵势，邻里街坊都忍不住凑热闹，这才知道莫言爸爸快不行了，其实这不是惊讶的点，毕竟大家早就知道他是肺癌晚期了，只是有点同情他们一家，女儿前脚刚办完婚礼，后脚就要来准备父亲的后事。

大伯看着弟弟的样子，虽然平时看不惯他的作为，但是真走在自己前面的时候，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莫言爸爸从身上掏出两张银行卡，有气无力地说：“这张是……订金，这张是……彩礼，给你。”

“我不要。”莫言极力推脱，但是爸爸塞到了她手里。

“照顾好……子耀。”爸爸抬眸，看了一眼子耀，在他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这也是此时此刻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但是其实好在他相信顾清和莫言会好好照顾子耀。

“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子耀哭着说。

“小顾……”

顾清上前来，眼圈红红的：“爸，我在。”

听到顾清这么叫他，他很开心，很是欣慰地说：“谢谢你……言言和子耀……就拜托你了。”

“好，爸，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顾清坚定地说。

莫言爸爸又笑了，然后说困，想睡觉。于是人都出去了，在客厅里守着。不时会有人过来问莫言爸爸的情况。大妈给他们做了饭菜吃。

半夜的时候，莫言爸爸突然来了精神。小辈们还以为是好转了，大人们才知道这叫回光返照。大伯悄悄吩咐另一个小伙子去叫人。

“我对不起你妈妈。”莫言爸爸说话也有了力气，“我要去找她了。好好照顾你弟弟。”

说完，他眼里的光就一下子散了，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

“爸！”莫言叫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应。

这时，屋外进来几个人，把莫言爸爸抬到客厅里，换上了新衣服，洗了脸，洗了脚，等待着最后一口气散去。

“什么？”李欣妈妈听李欣说莫言爸爸去世了，有点震惊，其实再仔细回想一下婚礼那天的情形，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他瘦得吓人，精神不太好，就吃了两口菜。

“真是无福之人。”李欣爸爸思索了一下，感叹道。

“这下好了，无父无母，以后就孝顺你们俩了。”李欣说道。

不用想，又是来自亲妈的瞪眼，这女儿真是一身反骨，天天怼自己。

“我是不敢想了，估计连你爸也不管了。”李欣妈妈阴阳怪气道。

安葬好父亲之后，把家里收拾好，顾清、莫言和子耀就一起回A市了。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点了外卖，洗了个澡，吃完饭，3人就上床睡觉了，实在是太累了，不但体力上累，精神上也累。一直到第二天清晨，3人才缓过来。

莫言被两个小家伙跑酷的声音吵醒了，盯着顾清熟睡的脸看，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她心里对顾清很是抱歉，第一次结婚就遇上了这种事，而原本计划好的旅行也泡汤了。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顾清也渐渐醒了。“醒了？”

“嗯。”莫言说道，“顾清，真的对不起，结婚遇见这样的事……”

顾清揉了揉莫言的头发，宽慰道：“本来婚礼就是走个过场的，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爸的事是个意外，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莫言还是感激地抱住了顾清，把头埋进了顾清的胸口。“遇见你真好。”

“彼此彼此。”顾清抱紧了莫言，其实心里很是心疼她，虽然他也讨厌自己的父亲，但是不敢想要是自己的父母不在了，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父母，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只要有父母在，生活中就算遇到任何困难也不怕，但如果没有父母，人真的就像是无根的草一样，居无定所。莫言父亲的突然离世，是让顾清吃了一惊，才发现人生短暂也不过如此，提到父亲，自己内心的反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之后没有包袱了，也许是逐渐感受到了父亲在气势上逐渐处于劣势？要说这次的小遗憾，就是事发突然，并没有好好地和妈妈说上话。其实在婚礼之前，他有问过妈妈当众给莫言那些是否合适，妈妈的回答是：“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些东西谁管都无所谓，不过我觉得放她名下会比较合适。”

妈妈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个正直的人，但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如果顾清真犯错了，她是不希望便宜小三的，永远共情不了第三者；私心就是，她不希望顾清给前夫一家养老，虽然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如果钱不在顾清手里，他们就不会那么放肆。

“吃什么？我去做早饭。”莫言抬头问道。

“什么都行，你看看有什么。”顾清看了一眼时间，“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去外面吃。”

“好，我去看看。”莫言起床，穿好衣服，洗漱下就出去了，这时子耀也起来了，顶个鸡窝头去上厕所。

“姐。”子耀眯着眼叫道。

“起来了？我们出去吃吧，冰箱里没什么东西。”莫言说着，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得有一星期了，都坏了。”

“好，我洗一下。”子耀走进了洗手间。

“喵呜，喵呜。”两个小家伙对着莫言叫。莫言洗了手，拿了一根猫条喂她们。说来惭愧，昨天回家都没顾得上管他们，就铲了屎、倒了猫粮和水；这一星期还多亏了张晶天天来给他们铲屎、喂吃的。吃完了猫条，她们又围着莫言转圈，蹭来蹭去，超暖，真的是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子耀走过来，抱起来一只猫：“几天没见，想舅舅没有？”

“嗯啊！”被抱起的是顾颜兮，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子耀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宣布——猫猫是世界上最好的动物。哈哈，之前把两只小猫的照片和趣事分享给女朋友看，还计划着毕业后就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