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双木小鹤
清澈透亮的河流蜿蜒而下,如美人腰缠绕在大地上,生生将两片绿色的大田野割裂了。河可不管,她依旧扭着水蛇腰,向远方流去。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银亮亮的光。一阵风滑过,绿色的波浪,银色的鳞纹,碧透的田野,清透的河流,组成了一个梦的漩涡,让人头晕眼花,一不小心就被卷入了那场遗梦之中。
河的东侧住着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他们依山而居,身后是墨绿沉稳的大山。河的西侧住着连片的人家,这儿地势开敞,交通也更便利。河东与河西之间,不过隔着两片绿田和一条河罢了。圆子一直住在河东外婆家,但她是河西人,不过她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也没大关系。外婆家邻着一户人家,在河东,有邻居可是有点难度的,因为房子都被山给隔开了。邻居家有个小男孩,叫团子。当初两家小孩出生日期差不多,取“团圆”之意,给他俩起了这么两个小名。两个小家伙可黏糊了,团子常常跑到圆子家,一去便是一上午,直到他奶奶左呼右喊:“吃饭啦!”才肯回家。
山间小路的覆盆子结果了,红艳艳的小圆莓,隐在带刺的茎叶下,为路上饥渴的行人提供了解馋之物。圆子最爱吃这种像草莓一样的果子了,总是馋的不行,外婆被她弄得烦了,径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圆子一个人在小板凳上发呆。
“圆子,圆子!”团子响亮的大嗓门惊了圆子,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她剜了团子一眼,不过,当她看到团子手中那一碗鲜艳欲滴的覆盆子时,立刻眉间开出花来。团子憨憨地笑了起来,“圆子,你快来吃!我刚摘回来的!”圆子也不客气,两人你喂我一颗,我喂你一颗,很快只剩下洁白的瓷碗底了。但是,那种香甜味道却甜蜜了整个夏天。
团子有一辆小自行车,是他最心爱的小宝贝,谁也不让骑。可唯独圆子例外,圆子胆子小,也不敢骑,就看着团子在坪里转圈,一圈圈的,好像要将记忆都珍藏起来。圆子爱使小性子,一生气就拿小自行车撒气,一把将它推倒在地上。团子总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晚上,圆子问:“外婆,外面是下雨了吗?”外婆说:“那是竹子在唱歌呢!竹子在呼唤团圆呀!”“哦!”圆子又朦朦胧胧地睡过去了。
晨光从竹叶间隙里洒落,圆子睁开眼,原来自己早已长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外婆早已过世,团子和自己也渐渐长大,似乎大家都越走越远,在这条路上只剩下圆子一个人。
竹林飒飒风萧萧,稚子不识音,疑是今夜风雨至。
今年的枣子熟了,却只能腐烂在泥土里,山间的覆盆子依旧红艳,却再也没有一个小男孩来摘取,那辆小小的自行车,也长满了岁月的痕迹。
童年遗梦,梦回初心,愿君珍梦而睡。
——2017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