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猪大肠

时代再变，人类永远在栖居着。

申城市煤矿资源丰富，早年也曾阔过，现在煤炭贱了，不值钱啦！可众多的煤矿工人还要生存，这煤企（国企）也就半死不活地运转着。

申城市的环境实在说不上好，出门三里路，一摸脸，黑乎乎的煤屑，搽再厚的粉底也不顶用！哎呦嗬，您是瞎拱吧！可不是——“骗你是小狗”。最近的小年轻聊天都喜欢用这个，不知道为嘛？我总感觉一股子矫情味儿。

矿工张前进有两个儿子大宝，小宝，还有一个悍妻刘兰巧。张前进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家里财政大权都被老刘抓得死死的。矿上效益不好，他因此很清闲，只上半天班，负责一天三顿饭外带刷锅刷碗，洗衣服烧水……他也闲不住，忙忙活活的，逮个空还跑去市里瞎逛。家庭主妇般的张前进获得了整栋楼邻居的好评，人们总会说两句话总结:

“小张真是个好男人！”

“老刘真是有福气！”

再说说刘兰巧，这个胖乎乎的女人为嘛这么厉害，能让一米八的张前进甘心做饭刷碗？老刘，邻居都这么称呼，这个女人不一般:有本事，能挣钱，她一月挣的钱比张前进还多，为人刚强正直，说话圆滑，极有人缘。再者老刘也算个贤妻良母，对小张好，对两个儿子大宝、小宝也好，深知来钱不易，生活上很勤俭。现张前进家有两套房，都是老刘开源节流的成效。一句话，刘兰巧可不是个家庭主妇，她要是个男子，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

一日，张前进问老刘要三十块钱去买菜。

“买菜都要三十块钱！”老刘气粗道。

“咦，那是只买点菜，还要买面条，买点肉……”张前进赶忙解释。

老刘从扔在沙发上的蓝皮包里掏出一张十块、一张二十的交给他，不忘吩咐道:

“省着点花啊！”

张前进接过钱，骑着电车一溜烟跑出去，没一会儿可回来了。一手提着菠菜，面条，一手提着白滑滑的猪大肠，笑嘻嘻地对刘兰巧说:

“今天中午吃猪肠子！”

“看你那鳖孙出息，就知道吃！”老刘一句话把张前进噎得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大宝小宝中午放学回来了，一到家扔下书包就乱翻吃的往嘴里塞。大宝七年级，小宝五年级。张前进在厨房里喊:

“别急，马上就做好啦！”

大宝小宝没一个听他的话，继续在桌子上翻吃的——一片面包，一只香蕉，几个枣子，早上的凉包子，先拿来垫垫饥。

“来来，面条做好咯……盛盛，赶紧盛。”

“咦，可算做好了！”大宝说。

“饿死我了！”小宝说。

“赶紧盛吧，哪儿那么多废话！”张前进说。

“哎，姥爷先盛。”小宝说。

“嗯，姥爷先盛。”拿着勺子的大宝赶忙将勺子放下了。

刘兰巧父亲头发花白，老实寡言，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因腿脚不便被刘兰巧从老家接来申城住。

张前进用大肠、洋葱调了盘凉菜，两个孩子吃得乐滋滋的，只吃大肠不吃洋葱。张前进捉着筷子教训道:

“吃点洋葱，绿色食物……真是的，就知道吃肉！”

关于猪大肠，笔者想多说几句。大肠，很多人不喜欢吃，认为它脏！其实大肠是不脏的，只要洗干净就好了！大肠肥而不腻，嚼劲十足而无牙老人也可食之；用途广泛，可煲汤，可拼盘，可灌肠食之，不胜枚举。笔者以为，得大肠精华者，当加葱、姜、香料煮熟后凉拌以洋葱，当大肠的滑腻遇上洋葱的泼辣，两者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在你的唇齿间演绎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

吃完饭，姥爷去打盹，老刘去床上躺着刷微信，大宝小宝去做作业，张前进去刷锅。

锅刷完没多大一会儿，大宝就该上学去了，张前进给大宝保温杯里准备好开水，拿上一个苹果，催促大宝去上学。大宝走了。没过一会儿，小宝也该上学了，张前进也给小宝准备好水，拿一个苹果，催促小宝去上学。张前进每天忙忙乎乎的，可是他并不感觉累。

2.滴滴答答

张前进送完小宝就去矿上上班了。老话说的一点不错，各行有各行的难处。当矿工绝不是清闲活儿，整天在地下挖煤，弄不好来个塌方，瓦斯爆炸，没见新闻上老是播山西又发生矿难啦！死了几十个人！在井下，阴嗖嗖的，就想着赶紧出去喝碗白开水热乎热乎，抽颗烟。矿工整天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干活，衣服脏兮兮的，夏天打赤膊，一不小心身上就被划伤，身上有十几条红线是常有的事儿。矿工还最容易得肺病，下了几十年井，好不容易退休，本以为可以享福了，一个肺癌把命拿走了，冤啊！好在现在矿工的工作环境比过去强多了，患肺病的人数也大大减少。

老刘五点半从供电局下班回来，赶紧做饭，大宝小宝马上就要放学了。老刘做的饭没张前进做的好吃（主要她懒得做饭），烧了面疙瘩，炒了盘蒜黄鸡蛋，回来时在小区门口还买了份凉菜，两个馒头，加上早上剩的三个馒头几根油条应该够吃了。

韭黄鸡蛋还没炒好，小宝就先到家了，和往常一样在桌子上扒吃的往嘴里塞，老刘一手执着锅铲:

“别慌啊，乖！马上就好！”

“咦，不急不急，反正也有火腿肠吃！”小宝嚼着王中王呜呜啦啦地说。

“这孩儿，饿死鬼儿托生哩？”小宝他妈嘟哝道，“你先端碗吧，你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只听大宝敲着门喊:

“我回来啦！”

“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刘笑着说，“好，马上开饭！”手上的铲子不免加快搅拌起来。

小宝拿筷儿，大宝拿碗，嗖一下饭菜便摆上了桌。老爷坐在主位上，祖孙三代围着四方柳木桌子热气腾腾地吃起了饭。

“有作业没有，小宝？”老刘问。

“咦！那会没有……”小宝夹着一块冻猪皮故意拖着腔调说。

“好，那一会儿吃过饭就去做作业，别又抱着电视看。”老刘接着说，“今儿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数学作业没做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小宝有点心虚地接道。

“咦，你这孩儿，还不让你妈说话，你是吃豹子胆啦！”老刘平时有些偏爱小宝，小宝一点也不怕她。

“咦！你这妈，还不让儿子说话，你是吃豹子胆啦？”小宝故意粗着嗓子回道。

“哎呦，你这孩儿呀！”老刘笑着伸手摸下小宝的脖子。

“哎呦哎呦，别弄我！”小宝最怕痒啦，仰脸往后缩着脖子嘻嘻笑着。

连姥爷也被逗笑了。

大宝今晚倒是有些闷闷不乐，也难怪，他马上要月考了，作业经常做到晚上九点多！才刚上七年级作业量就猛提了这么多，老刘和张前进，还有姥爷都十分心疼他。大宝一到隔壁做作业，她们说话都小声小气的，生怕吵到他。

小宝做完作业就打开电视看《熊出没》，姥爷还是坐在吃饭时的沙发上，说:

“小点声音，小宝，你哥做作业呢。”

“嗯，我知道！”小宝有点不乐意地回道。

姥爷缩在沙发上，褐红的双手放在两腿上，眼睛似闭又睁，墙上的长腿秒针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姥爷竟响起了打鼾声，呼呼的！

小宝刚开始还没发觉，后来打鼾声越来越大，吵到他看《熊出没》了，他回头一瞧，大声嚷道:

“姥爷……姥爷……”

“张小宝，你喊什么喊！不知道你哥快考试啦！”老刘在隔壁卧室里玩着微信训斥道。

小宝立马噤声了。姥爷也醒了，睁睁眼，吧唧吧唧嘴，睡眼惺忪地坐在那儿。

“姥爷，你又睡着了。”小宝说。

“我哪儿睡着了！我都睡不着！”姥爷很委屈地说道。

姥爷天天说自己睡不着觉，小宝也不理他，鼾声没有了，继续看《熊出没》。

老刘躺在卧室床上聊微信，一会给这个聊聊，一会给那个聊聊，一会又叫嚷自己抢了多少多少红包，无聊透了。

“咦！又抢了五毛钱红包！”她总是说这样的句子，满是炫耀口气。

“九点一刻，张前进下班回来了。回来路上买了一小包面条，把自行车挟上楼放在阳台后，就去厨房下面条吃。咣里咣当，没多大一会儿，面条就做好了，拍根黄瓜一调就着吃，吸溜吸溜的。”

小宝看老爸吃得那么香，也跑过来用食指揩块黄瓜吃。

张前进抢过遥控板把电视换到中央十三套，小宝老大不愿意，嘟嘟囔囔的。

“作业做完了没有？天天看动画片！”张前进训道。

“早就做完嘞！”小宝也提高嗓门。

“做完去检查检查，一会儿我给你提问提问。”

“咦……”小宝突然慌了，害怕张前进真的提问，讷讷地走开了。

张前进吃完饭就九点四十了，他摸摸大肚皮，说:

“吃撑了！咦……出去转转。”

“这么晚了你去哪瞎跑？”老刘吼他。

“咦，吃撑了！”说着就甩门跑出去了。

“天天吃了就睡，肚子大的跟个孕妇样！”老刘嘟哝道。她这话确说的不错，一米八的张前进，头小腿长，中间挺着个将军肚，总让人感觉别扭，可这也是生活所致哈！

十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估计就在小区里悠了悠。一回来就招呼大宝小宝睡觉:

“十点啦！该睡啦！”

他把小宝大宝手里的平板、手机夺走，催促他俩洗脚上床。最后用大宝洗剩的水洗了洗脚，自己也上床睡觉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响起了张前进那特有的浑厚鼾声，像《万里长城永不倒》！睡在旁边的刘兰巧黑灯瞎火还在玩微信，早已习惯了。

3.下馆子

今天是星期六，张前进一家想着晚上出去搓一顿，解解馋！

“徐园路有家那个啥……姥家大锅台还是啥？……人家都说好吃，要不咱们晚上去那儿吃去？”张前进提议道。

“那你看吧……贵不贵？”老刘回道。

“不贵不贵……呃，价钱挺实惠哩！”张前进连忙说。

“那行。”

于是事情就被这样定下来了。大宝小宝自然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吃张前进做的饭啦！张前进骑电车载着大宝小宝，老刘载着她爸，直奔徐园路。

到了饭店，只见招牌硕大，“姥家大锅台”五个大红字赫然醒目。进去门厅，大堂里早就坐满了人，少则五六个，多则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圆锅台，吃得热气腾腾，面红耳赤。也是，冬天也就吃这个和火锅暖和。

被一个老婆子引到后院，安顿在蓝铁皮房里。

“咦，坐这儿冷不。”张前进问。

“不冷不冷，一会儿还吃出汗哩！”老婆子说，“刚才大堂上的客人喊着热，非让我把空调关了哩！”

“那行，就坐这儿吧！”老刘说。

张前进要了一斤猪肉，一斤鸡肉，一斤鸭肠，豆腐、土豆、青菜、金针菇各一样。乖乖，这下可吃饱了。

先给各位看官解释下何为大锅台，说白了就是一个土灶！灶上安一口大铁锅，食客围坐圆桌吃锅里的炖菜。有一个人往灶里添火，硬邦邦的木柴就在灶边，自助！火小了，自己添柴；火大了，抽薪。火烧得旺旺的，铁锅里的肉菜热气腾腾的，能不暖和，能不好吃吗？不知怎么，我总感觉电饭煲啦，燃气灶啦……烧出来的饭没有劈柴烧出来的好吃！也许大自然烧出的温度才最适宜各种食材吧。

片刻，老婆子将在后厨顿好的鸡肉、猪肉、鸭肠端来倒进大铁锅里，这是立马就能吃的，灶下的火烧着主要是为了暖和。豆腐、土豆、青菜、金针菇也被放在桌子上。

“咦，吃吧！”张前进说。

便都闷着头吃了起来。肉红酱酱的，冒着热气，屋子也暖和起来，张前进又加了根劈柴，脱掉了外套。

“啊，真好吃哈！”小宝噙着五花肉说道。

“好吃吧！肥而不腻！”张前进说，“人家这料加得好，你看，八角、麻椒、香叶、桂皮……这都是好东西……嗯，味儿入到肉里头去啦！”张前进一脸陶醉地说。

“吃你的吧！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刘总想怼张前进。

张前进呆住脸有些尴尬，他不解老刘为嘛老是喜欢怼他，不过早已习惯了，不敢回嘴，便讪讪给大宝夹筷鸭肠，说:

“大宝，多吃点，学习费脑子！”

“吃鸭肠又不补脑子！”大宝吸溜着鸭肠说。

“补！咋不补呀？”张前进说，自己也夹了筷。

“论编瞎话我只服你。”大宝小声嘀咕到，朝小宝瞧了瞧，小宝嘿嘿一笑。

吃了一歇，小宝喊渴。

“不有水吗？”张前进说。

“我要喝橙汁！”小宝喊。

“我也要喝橙汁。”大宝跟着喊。

“好好，喝橙汁，哎呀！”

“老板！”张前进喊。

老婆子听到声音小跑进来，笑着答，“哎！要点啥？”

“嗯，要一大瓶橙汁！”张前进说。

“好，一大瓶橙汁。”老婆子重复道，“还要点啥？”

“不要了。”

老婆子转身欲走，张前进又喊:

“嗯，再拿两瓶啤酒吧！”老刘抬头看他一眼，又想想，没说话。

橙汁上来，哥俩抢着打开，老刘发话:

“先给姥爷倒一杯！”

啤酒则是老刘和张前进一人一瓶，杯子都斟满了，老刘说:

“来，碰一个！”

每个人脸上都喜滋滋的，举起了杯子，这是酒足饭满的安逸。

“下土豆吧？”张前进吆喝道。

土豆、金针菇、豆腐、青菜都下了些，好熟，不过多煮些时会更好吃，尤其是豆腐和土豆。

小宝大宝吃得打起了嗝，还大口地喝着橙汁。张前进喝了一瓶啤酒，也算差不多了，还有些青菜，准备一会儿下面吃。

每个人脸上都出了汗，小宝大宝脸蛋红粉粉的，可爱极了。肉汁已熬得浓浓的，张前进拿起大茶壶加进锅里高汤，说:

“下面吧，吃吃咱该走啦！”的确是，六点过来的，吃到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烩面片上来，大宝小宝一人抢一片拉烩面，也不戴手套。

张前进拉的烩面最好吃，他戴上一次性手套，站起来，左手托着烩面片儿，两手一抻，一甩，一叠，一撕，白滑溜溜的面片就下锅啦！张前进拉烩面的时候肚上总带着微笑，挺着啤酒肚，倒真仿佛超脱了生活，有些了大将风度！

烩面和浓浓的肉汤仿佛干柴碰烈火，一下子就熟了，染上了汤汁的酱色，吃到嘴里，吸溜溜、筋道道。

结账出得店门，已是华灯璀璨，夜色中的申城多了几分妩媚，空气中飘着湿气，扑在小宝红红的脸蛋儿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骑着电车带着大宝小宝，一股父亲的自豪油然而生，望着来来去去的轿车，张前进心想明年也要加把劲，争取买个黑轿车开开，这样以后周六周日就可以载着大宝小宝出去旅游啦！

不知觉地，下起了丝丝小雨，蚂蚁尿尿似的。

“下雨啦！下雨啦！”大宝小宝开心地喊道。

张前进见两个孩子这么开心，哼道: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

“哈哈哈……哈哈哈！”大宝小宝都被张前进逗乐了。

4.悠悠

一眨眼又过去了好几天，晚上张前进家吃过饭，说是出去悠悠（悠悠就是散步的意思）。

小宝跟着张前进，大宝跟着老刘，姥爷在后边慢悠悠地走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张前进走在最前边，看见一棵法国梧桐枝子低低的，便蹦起折了下来，大肚腩一颤一颤的。

“你还是个小孩吗？”老刘见状无奈地说，“我看啊，你那智商也就跟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

“我……就是瞅瞅发芽了没有。”张前进在孩子们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

“嘻嘻！”大宝笑了。

“哈哈！看看你爸……”老刘继续打趣张前进。

说着说着，就到了体育场，市区的人晚饭后都爱来这儿散散步。

门口有七八个人在踢毽子，这个一踢，那个一接，还蛮纯熟的，都是些四十左右的男女。树林子里乌压压的人在练功，叫喊喊的:

“一、二、三、四，锻炼身体，五、六、七、八……”边喊边在身上拍拍打打，听着肉疼！这里老人、小孩都有，不过年龄大些的居多。

绕着足球场走了半圈，老刘嚷道:

“哎呦，累死了，走不动啦！”拍拍自己的水桶腰。

“再走走，出出汗，减肥！”张前进鼓励道。

大宝、小宝倒是一点也不嫌累。

“咦，姥爷呢？”小宝问。

“姥爷拍肉去了。”老刘回他。

远处悠扬熟悉的歌声传来——“你是天边最美的……”接着广场舞大妈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这不是被网友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嘛！广场舞大妈也是城市中特有的文化现象，小小的舞蹈沙龙哈，还能锻炼身体，对于缺乏锻炼的人们是十分有益的。

走到了健身器械这里，张前进一家也过去练两下。张前进拉着单杠像大蜘蛛一样做了两下引体向上。老刘拉着低些的单杠，脚尖踮起来算是做引体向上，好不容易身子离地了，只有腿在乱蹬，上半身一动不动，像只红色的熊。

大宝看不下去了，一蹦抓着高单杠，给妈妈来了三个完美的示范，蹭一下落地，稳稳当当地袖手站着。

老刘一脸自豪地看着:“看看，我做不了，我儿子帮我做了！”大宝真的是无奈，老妈的肥膘什么时候能下去，走两步就面红耳赤的。

小宝看哥哥这么厉害，便让张前进举着他抓上单杠，可细胳膊细腿的，一下也做不了，往下一瞅，脚离地这么高，怕得叫嚷起来:

“爸、爸！我要下来，我要下来！”

张前进只得把他抱下来。

“你个胆小鬼！”大宝嘲笑他。

“呸，等我上了初中，我一气做十个引体向上，看你还牛不牛！略略略……”小宝说着捶他哥一下，躲到张前进身后。

大宝要回小宝下，被张前进喝止了。

“回去吧，快九点了！”老刘说。

“行啊，回去吧，不早了！”张前进说，“走，大宝小宝，回去找姥爷去，回家！”

五个高高低低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只不过，大宝气嘟嘟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2018.1.29

平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