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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2
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外公就是一个有些古怪的人。过年过节家里聚会，作为一家的长辈，却从来不上桌，甚至都不会好好穿衣服。一件睡衣。搭个小板凳，蹲在路边就能吃饭。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和外婆的争吵。外婆要他给她按摩。外公耳朵不好，边按边自说自话。外婆气急败坏的一直让他闭嘴。但他好像就是不为所动，继续讲他自己喜欢的内容。
我们几个表兄弟姐妹，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觉得这一幕很滑稽。
3
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故事。早些年会俄语，是个工程师，在黑龙江做事儿。一直很少参与家庭生活。但日子过的本分，也没有什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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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习惯农村的生活。简单，花一天时间做一顿饭。对着田地发呆，抽烟。三五个好友聚着下棋，打牌。
城市让他无所适从。
4
我常问外婆，你和外公是怎么认识的。
外婆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回答。一旁的二姨婆笑着说，那个年代嘛，还不是亲戚给介绍的。包办婚姻。
外婆说，莫说这些。然后不开心的皱着眉头。
5
有段时间外公沉迷彩票。开始天天记录开奖的号码。并用统计学的知识进行统计。
每次回他家都看着墙壁上满满地挂着他绘制的表格。他努力说服家里人出点钱，支持他买彩票的事业。但经济能力有限的儿女们，都面带难色。
他也觉得兴致被败坏，嘴里常常嘟囔着什么。
6
前些年回重庆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记不住事儿。阿姨海默症。记忆不断闪回，分不清真实和眼前。
我在一旁照顾他。他口里一直说着一些我不理解句子。也许是他年轻时候的某一段记忆。
突如其来的哭泣，嘶声力竭的哭。我起身抱住他，轻拍他的背脊。过了一会他从情绪中恢复起来，发现是我抱着他的时候，奋力地一把把我推开。猛的一转头，背对着我睡过去。
7
肉体是灵魂在这个世界旅行的交通工具。他的灵魂在今天凌晨一点四十五，下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