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食堂午饭的路上，遇到两拨人。一拨是参加今年总公司技术比武选拔的20几个学员，一拨是往年参加过比武并取得过金牌银牌大神们。
前者正在“受虐”，后者正在“施虐”，差不多同样稚嫩的脸，角色反差甚大。
在国有大型企业中，一个普通工人要脱颖而出，每个层级的技术比武，大抵是最直接的方式。于是乎，单位每年都会精挑细选出一批“种子”，先来个魔鬼式内部集训筛选，然后再去总公司和各个单位PK。
近两年来，我们单位的成绩出奇地好。
所以，便有了这样一群人：去年还在训练场上被培训师骂的狗血喷头，甚至动武；今年就摇身一变，成了教工队伍的中流砥柱，通过集中授课、经验分享、一对一单练，用高强度、高压力，“虐待”受选拔的菜鸟们。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式相当有效。我的同学小宝，就是曾今被虐过，然后虐了别人好几年的那个。
几年前，还是个普通工人的他，也是参加这样的选拔集训。
“越到后期越受虐，你是不知道，我这样从小经受摔打的农村孩子，几次都差点被他们几个虐到要放弃，还好坚持了下来，现在年年虐别人。”提起当年的受虐经历，小宝笑谈。
再看看教工队伍中新晋的几张脸，我暗想：这些去年、前年还被小宝当菜鸟虐的小白们，今年都已经成了前辈，开始虐别人了。还真应了那句“不受前辈‘虐’，怎么‘虐’菜鸟”。
2
在我以一线工人的身份参加工作时，上班是一次性上满24小时，然后再休息24小时。
在上班的24小时里，理论上是不能休息的。
这也就意味着，在一个连续的白天和黑夜，我得一眼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算好产量数据、填写相关报表。
期间，还得每隔一个小时去检查一下工厂设备的运行情况，有时甚至是半小时。
最难熬的是晚上。凌晨以后，生物钟作祟，谁能不困呐！但师傅说了：再困也不许睡，每一个小时出去检查一次。
你能想象，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无数次行走在月黑风高的工房和设备间，周围静的只能听见机器的嗡嗡响，和自己细碎的脚步声。
然后，在心里抱怨：凭什么呀？你都能睡，我为什么不能，还得出来检查。
尤其是大冬天，加上呼呼作响的北风，那酸爽，现在回忆起来都能感受到全身刺骨的寒冷。
后来，等我自己当了师傅，也如法炮制虐自己徒弟的时候，才知道师傅的苦心与狠心。
别看她当时自己睡觉，派我去检查，其实她对每一个设备和产量的运行情况都心中有数。怕我出意外，还偷偷在远处看我来着。
能当师傅带徒弟的人，谁没两把硬刷子。别看表面上对你凶残无比，实则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便不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那也能“未出茅庐，就知天下三分”。
多年以后回想，正是被师傅那么残忍的虐过，才有了一路成长起来的我，也才能在后来有底气去虐我的徒弟们。
3
“现在的孩子，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哪像我们那会……”
刚进美容院，老板娘就跟我抱怨，说她新收的学徒给客人做身体护理，才做了两个就嫌烦，一点都不耐心。
话说这姐们，也是个从村姑到个体小老板完美转身的典型代表。
80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又加上家里姊妹众多。
身为家门长女的她，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有一定的存款后决定学门手艺。
思虑良久，她选择了美容，这个刚开始很苦的行业。
记穴位、背套盒考验智力，练手法、做按摩考验耐心。
“那会的老师哪像现在我们这样，几遍几遍地说。老师教我们都是只说一遍，记不住上来就是巴掌。没有人脸模型，我就在自己的腿上练手法，好几条牛仔裤的大腿面儿那块，都被我磨成了‘乞丐服’的模样。”她笑着跟我说。
再回到她的小学徒，刚上高中就辍学了。地域文化的原因，越是偏远的地方，孩子们越是不喜欢读书，也没有那个氛围。
因为常去，所以我也观察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刚开始还挺勤快，总是在她老板给我做护理的时候，跑来跑去的拿东西、学手法。
后来大抵是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进益，就没那么专心了，还私下跟我说：“姐，你不知道，老板脾气特别不好，稍有不对就骂人。刚开始还好，我这都来快半年了，她教我东西的时候还凶我……”
我给她讲了自己被师傅虐的那段苦痛经历，小孩子一脸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从开始就是白领呢，你还在一线上过班呐？还那么辛苦？你自己一个人晚上出去不害怕呀？要我就先狠狠地把师傅骂一顿。”
我笑着跟她说：“孩子呀，不被前辈虐过，哪有底气虐菜鸟呢。别看老板对你凶，那是因为你总学不会、学不精，她在给你加码呢。等你各项技能都学会了，能在老板不在的时候独自撑起这个店，她自然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苦练了十几天，总体感觉是比前面好多了，态度也端正了。
等我再次去的时候，她已经能做些简单的面部护理了。还笑吟吟地跟我说：“姐，老板最近对我挺好的，还总拉我去她家吃饭。”
我鼓励她戒骄戒躁，继续加油，一定能更好，说不定将来也能当老板。
不管是工作、生活还是感情，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个新手期。假如运气不好，还会被上司或者前辈虐的一塌糊涂。
太阳花想说，命运中的每一次坎坷都是该有的劫数。
仰天长笑，真诚面对，用自信和智慧“杀出一条血路”，努力缩短受虐期，早日成长为有底气虐菜鸟的男神、女王。
让那些受虐的日子，都变成最珍贵的记忆，鞭策着我们勇往直前。
最后的最后，太阳花想将最喜欢的一句话，送给看到这里的你：“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愿每一个菜鸟，都能挺过“受虐期”，成为羽翼丰满的金凤凰。
每次想躲到角落一个人放声大哭的时候，就想想明代作者胡寄垣的这句话，然后收拾好心情，继续走接下来的路。你看的没错，这就是一个丢到人群中都找不到的普通屌丝女的日常。在用暖心的文字，和你一起走向未来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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