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独臂怪人兀自坐在树下饮酒,却见迎面过来一人,满面愁容道:“你瞧见我小师妹没有?”独臂怪人递过去一壶酒正要出言相慰,只见远处又走来一人,却比刚刚那人悲色更重,声音却是夹着一股怒气:“两位可知道杨逍的去处?”
那独臂怪人仰头喝干手里的酒哈哈大笑:“那兄台要找他的小师妹倒也罢了,难道这名叫杨逍的男子也是你的情人不成,急得你这般寻找?”
后来那人一跃而起,拔剑指着独臂客怒道:“胡说!那杨逍是明教的光明使者,害死了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正要去杀了他报仇!”
“殷六叔!殷六叔!”独臂客还未来得及回答,却听得远处有女子的呼喊声渐渐靠近。那人一怔,放下剑也看了过去,只见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而行,那女子竟隐约像自己思念了近廿年的未婚妻,他连忙跑将过去,细看她身边那男子,却是死去的五师哥那孩儿。
两人刚下得马来,身后的路复又尘土飞扬,几个人往后看去,竟是一大群人朝自己的方向赶来,有骑马的,施展轻功的,居然还有骑着一双白雕的,全在树下停了,这其中更有数名女子,因是武林中人,皆大胆示人,全无扭捏之态。
人群中即时便有一名白衣女子走出,彼时明明无风,衣袂却径自飘摇。独臂客原本对这群来客无心,一见那女子,竟惊得连酒壶也摔碎在地,抢上前去一把抱住她,众人再看那女子,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浮出红晕,给白衣衬得分外明亮动人。
只见先前那个寻找自己小师妹的男子惊道:“婆婆,你怎……”话音未落,一个抱着古琴的女子已经步出人群,竟也是个衣袂飘飘的美丽少女。这一下众人也吃惊,心道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怎地被唤做婆婆却一点儿不见生气,竟和那男子一同坐下抚琴,琴音远远飘去,甚为柔和。
众人只听了一阵,忽见琴音里加入了剑刃撞击的声音,回头看去,竟是那个要寻光明使者杨逍的男子和那名唤他做“殷六叔”的女子各自持剑僵持。“你……你这外貌怎么这么像我那死去的未婚妻,莫非你是……”男子语气软下来,似乎有些绝望。“我的名字叫杨不悔。”那女子口中只是如此说着,听了半晌又说,“殷六叔,你,你随我回去罢。”语气中竟已带了几分娇羞。
过得一阵,那独臂客率先坐将下来,对先来那男子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兄台的小师妹了?”那男子却落下泪来:“小师妹被杀死了,再也见不到啦。”那被唤做“婆婆”的姑娘却也不恼,握住他的手说道:“冲哥,咱们千秋万载,永结同心。”过了好久,那男子终于复又转悲为喜,当下继续全神贯注地抚琴。
过得一阵,那独臂客率先坐将下来,对先来那男子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兄台的小师妹了?”那男子却落下泪来:“小师妹被杀死了,再也见不到啦。”那被唤做“婆婆”的姑娘却也不恼,握住他的手说道:“冲哥,咱们千秋万载,永结同心。”过了好久,那男子终于复又转悲为喜,当下继续全神贯注地抚琴。
不知又过多久,那独臂客起身对众人笑道:“小可先走一步。”回头牵住那白衣女子的手,不多时已变为两个黑点,再也瞧不见模样。
这时众人身后突然再走出一人,竟是谁也没见过的道人模样,道袍挺立,须眉尽白,手中执着拂尘,口中说道:“旧梦一刻,人人皆有。可究竟新梦旧梦孰为命定,却谁也说不清了。诸位有缘相会,只怕此刻该散了。”又伸伸手道:“冲儿,盈盈,过来。”抚琴那对男女一听皆是一怔,心道:“他怎知我俩名字?”心下惊疑,仍是走了过去,大大方方地拜道:“前辈有何指教?”
那两人正是令狐冲与任盈盈,刚刚走去那两人却是杨过和小龙女,那第三个到来要寻杨逍的人,是武当派的殷六侠殷梨亭,那一男一女,自是张无忌和他未婚妻与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了。
只不知那道人是谁。诸人且听得他口中说道:“好生去吧!各人时缘不能定,前尘憾事且留它去,须得珍重当下,也就不枉此生了。”
人群中涌动,有的两两步出,有的独自继续前行,不多会儿便消失无踪,树下只遗得一只打破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