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圆缺武功山》(二)| 夜离北平心难说,南下长沙热情多
上次说到彦臣与朋友们从四面八方相约长沙,在武功山之行来临前,开始了一段长沙半日闲游的时间……
岳麓山闲踱
一直走到岳麓山山门的时候,人山人海的景观再次印证了小长假热门景点的可怕。几个人加快几步向山上走去,才逐渐脱离人群。
岳麓山上绿荫蔽日,走在林荫小路上清凉宜人,牙牙聊起久居长沙的印象,彦臣也翻出了一些回忆。大家谈起现在发生着的一些变化,只要每一言每一行之间不设防备,关系就自然拉近了。这种真实不虚伪的说话方式,也许就是户外人天然的习惯。
山巍喜欢逗闷子,虽然对彦臣是口口声声地叫着“师傅”,这却也成了他贫嘴的由头,好像这声“师傅”和喊路边修自行车的师傅也没什么两样。山巍对彦臣还多少留情,怼起相识多年的涛哥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于是,在这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之间,关系不光近了,还热乎起来了。
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到山顶的时候,小灰灰才提醒说:“咱们得快些了,我记得滑道有营业时间,好像到五点半就停了。”小灰灰虽然长得壮实,说起话来却是慢慢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嗯……走过去,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大家还是从他稍显凝重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他的着急,便一起加快了些行走的速度。
岳麓山滑道的辛与甘
经过一阵急行,上山的时候就消耗殆尽的体力,眼下已经几乎被用光了。几个人一想到明天至少还有十公里的重装徒步,都觉得有些运动过量了。
但是,即便这么一路快马加鞭,他们除了看到几个索道和观光车的售票处之外,并没有找到下山的滑道在哪里。就在他们失望地以为滑道已经关闭,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忽见一个售票亭正张罗着游客排队。
“这才是滑道售票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滑道入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工作人员机械式地拎起放下,推拉搡拽,面无表情地把一个接一个的人顺着滑道推下山去。
时间一长,时不时就会出神,替工作人员感到辛苦,也为自己等着被推下山的行为感觉到些许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换来了坐上滑道的十分钟。任由重力在弯弯曲曲地滑道上把人拖下山去,辛辛苦苦走上山来积累的势能便都在这十分钟里一股脑地释放了。这个过程似乎就像生活中漫长的努力,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换来一时间短暂的欢愉,然后如此往复地进行努力和释放。
没有辛苦地积累,也就没有可以释放的快乐,彦臣这么徒劳地胡思乱想。
并不意外的是,即便在这欢愉当中,也难免会有人意外地在你的面前刹一脚车,挡住了去路。在失去一些美妙时光的时候,会让人更加珍惜难得的欢愉。
等待烟花
下山之后,彦臣拿上拍烟花用的三脚架和遥控器,几个人商量着吃点儿东西就去湘江边上候着。
这时,小平打来电话说,她正在赶往对岸的杜甫江阁看烟花,希望大家也能凑到一起,这样方便在烟花落幕后一起返回浏阳。
彦臣和牙牙考虑到交通和时间问题,决定在这边看完烟花再汇合。于是,他们买了些臭豆腐和糖油粑粑等等各色小吃,一边吃着一边向江边走去。走到半路,又在牙牙的推荐下,走进一家浏阳蒸菜馆大快朵颐。
“推荐你们尝尝这个,嗯……可惜没有那个菜……”牙牙轻车熟路地打量着自选区的菜品:“来,这个也不错!”
在异地他乡吃饭有个当地人带着,就不会抓瞎一样乱点谱。
“我去,师傅。你就盛了这么一点儿饭啊。”山巍端着满满的一碗米饭,惊讶地问彦臣。
“什么啊,这是自取管饱的,我还得回碗呢!”
“哦,哦,哦,我也要!”
晚饭吃毕,天色已暗。马路边的人潮一齐向着江边涌动着,彦臣突然觉得时间有点儿紧张了,便催促大家加快脚步。
来到江边时,人流更加密集了,紧靠栏杆已经站满了一排人,密不透风,再也挤不进去任何一个身位。栏杆外空地上的人群人头攒动,眼巴巴地看着对岸的橘子洲,都想要在这人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也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整齐的人墙开了个口子,有人开始经由这里,走进了河边的绿化带。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这样……也行吗?”见河堤倾斜的草地上也已经有不少人了,彦臣心中便略过一丝狡黠,想到毕竟法不责众,不如浑水摸鱼,也占点儿好处去吧。
他们在草地上寻了一处宽敞的空地安顿下来,此时距离烟花开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彦臣也支上三脚架,打量了一下,虽然这里并非是正对烟花广场的C位,但至少没有什么遮挡,还有一个亭子做前景。
天色越来越晚,河堤上的人还在增多,可以清晰感受到如潮人声中,每个人流露出的无限期待。他们六人此刻也将筋疲力尽的身体抛诸脑后,心中的期待就像是治疗疲惫的一剂良方。
浪漫的长沙
当人群中还在交头接耳地谈论各自的旅行感受和对烟花的期待的时候,当几个熊孩子到处乱窜着找爸妈的时候,当躁动的人群还在寻找更合适的位置的时候,有些人正一边盯着手机上的时钟,一边盯着湘江对面的一片漆黑。
突然,橘子洲上黑色的树影后面爆发出一阵亮光,随后有一颗火焰蹿上夜空,突然炸裂,闪亮了半边天。大人和孩子们兀然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向东方的夜空望去,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后又惊呼起来:“看!快看……开始了!开始了……”
漆黑的夜空一下子变成了烟花表演的舞台,好像有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在黑色的画布上作画一样,每一副画都是这凡世间不曾有过的光影,缤纷多彩又转瞬即逝,表面看起来是随意挥就,细看却又秩序井然。
每一朵烟花都从同一个闪亮的中心迸发出来,到天空中便幻化成各种形状,圆形的笑脸、簇拥的花蕊、丛生的苔草、冉冉而升的新星……每一个形状都搭配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色彩,像是粉墨登场的戏角,你方唱罢我登场,演绎着一个奇异的世界。
孩童们以为看到了一个充满魔法的童话夜晚,想象着烟花下有没有公主和王子,男男女女们则以为这背后应该有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每一朵烟花都是爱情的见证。
人类用双手和智慧,亲自创造了一个自然界不会出现的一幕大戏,偏又把自己置于这出大戏中,或是用来自娱自乐,或者用来愚弄大脑的想象,总是乐此不疲,寻欢觅爱。
随着烟花在夜空中一个接一个地炸裂,人群中随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地欢呼,此起彼伏,声声不绝。这欢呼声可辩别出有孩童的,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秩序井然的声浪,刚好呼应着天空中节律多变的色彩。
一唱一和之间,似乎把那烟花烘托得更漂亮了。
当橘子洲上空明暗交替的色彩倒影在湘江水里的时候,川流不息的湘江用自己细碎的波纹,将这如梦如幻的形状打碎了。漫天的想象在水面上徒留下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颜色,闪闪烁烁,难辨原形。
兀自流淌的湘江,似乎分明在告诉这些沉醉的世人:“醒醒吧,任它再美丽,不过是一团颜色罢了。就像是任凭想象再美好,也不过人生如戏啊。”
半个小时的烟花表演共有四个章节,从人群中并无差异的欢呼来看,大部分人也只能看个热闹,一直欢呼着:“好美啊。”
最后一个章节的烟花落幕后,人群重新变得嘈杂起来,彦臣也收起了相机和三脚架,和小伙伴们随人流向河堤外面簇拥着走去。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