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舍友闲聊间,说到费翔,突然想起老爸的一个朋友,按辈分我喊他哥,喊李哥。
好像记忆里他总是冬天出现,“叔,过年好啊,妹妹哎~过年好哦”过年出门拜年的时候老远就能听见他喊。他喜欢喊我老爸打麻将,打电话都是我老妈接,他就出现在门口喊,老是被我老妈骂,有时候还动手,老妈是个喜欢动手的人,估计所有喊老爸搓麻将的人都被她打过。那时候的灯笼还是木板架纸糊的,他总用打火机给我点蜡烛,一手抱着他儿子,一手给我点蜡烛。
对他印象很深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因为他的发型,我也不知道他留了多少年了,打我记事儿起就没变过,永远的二八分,左边长长的遮着半边脸,右边短短短,仅几公分,现在依旧没变。二是因为他的名字,那个年代,很多家都挂有地图,起名字也爱用地名,北京,西安,上海,广州,天津,都比着劲儿的起,他的名字是离我们那最远的地儿。三是因为他从来不叫我名字,一口一个妹妹的喊我,在那个亲哥都喊名字的村里,一个和老爸年龄差不了多少的人,人前声音不打折扣的喊一个不足一米的丫头片子妹妹。
那个未开化的小时候这哥们儿在我心里一直是流行前卫的代名词,不但因为他的发型,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的发型,半挡脸,超个性,他高高瘦瘦,嘴里叼支烟,手插口袋,黑色皮夹克,在那个所有人都魔性的九十年代,超有神秘感。还因为他经常对我讲八卦,而且对于这些女孩子学校里扎堆儿交流来的八卦,他永远知道的比我多,我说周杰伦,他就讲周杰伦和蔡依林交往过,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我说潘玮柏,他就讲厚嘴唇,不爱超短裙女生,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我说《super star》,他就讲SHE,我说好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他说李雯啊,巴拉巴拉,他还会给我说很多歌名《男人海洋》《黄昏》《寂寞沙洲冷》《痴心绝对》,靠着他给我讲的毛宁因为太红开演唱会时被人捅过刀子,费翔的《一把火》烧了大兴安岭等小道消息,一度让我在扎堆聊八卦的女孩子里赚足了面子,一脸骄傲 。
后来他搬了家,也只有在过年回来几天,再也不喊我爸搓麻将,再跟他长聊天应该是大学之后了,28路上遇到,他是司机师傅,投票间我开口道:哥,好久不见,您老在这儿谋生呐。他怔怔地扫了我几眼,我刚想自报家门,他就喊 哎呦这就不俺妹妹嘛!都这么大了,要不是你还是一样的胖,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我一脸黑线的往后走,他喊我:就站我旁边聊会天吧。跟我聊了一路的他和我妹一样大的儿子的学习教育问题。一如既往的大咧幽默。临下车时他感叹时间快,很想念在老家的日子,为了家庭和生计,再也回不到年轻的那两年了。
是啊,生如逆旅单行道,哪有岁月可回头。老哥哎,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的日子就是好时候,替老爸祝好好忙碌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