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体内有个原型。
它是一面镜子,你的镜子。
你快乐,我也会快乐。
你愁苦,我也会愁苦。
我像绿茵地上柏树的影子,
与柏树不可须臾离。
我像玫瑰的影子,
永远守在玫瑰近旁。
——鲁米
“世间万物,皆是我们的镜子。你看着它时,你也会在镜面上留下影像,因此,你也可以看到自己。”这是武志红在《为何家会伤人》里有关亲子关系的一句话。
在杜拉斯的《情人》里,封面的推荐用语是:一个深沉而无望的爱情故事。
最早,我也是仅仅把它当作一本爱情小说来看,相信开篇那段动人的描述曾经打动了不少少女心。“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若仅仅是这样,真会让人错以为这是令人扼腕叹息的爱情。如今,再次读来,蓦然领悟到:这与其说是深沉无望的爱情,不如说是作者对原生家庭的无望悲沉。
全书一直以略带冷酷、沉闷的笔调描述了她的家庭,特别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人生当中影响最为厚重的角色——母亲。
母亲是一面镜子,折射出孩子身上的一切品质。早前有热文《妈妈心情愉快是对家庭最大的贡献》就全面阐述了母亲的开朗乐观对于家庭和孩子的影响的重要性。
而在《情书》里,作者这样描述过母亲的容貌:板着脸孔,神色恍惚,心情烦闷,每天挣扎在灰心失望之中。天天如此,情绪恶劣,意志消沉、虚弱。
这样灰头土脸的描述,透露出女主人公对于母亲的不满,母亲的样子曾令她感到丢脸。
文中有多处描写母亲的神情、衣着以及发病的文字,例如:“母亲几次发病,一头扑到我身上,把我死死抓住,关到房子里拳打,扇耳光,把我的衣服剥光......她尖声号叫,叫得全城都可以听到,说她的女儿是一个婊子,她要把她赶出去,要看着她死,没有人肯娶她,丧尽廉耻,比一条母狗还不如。”
这样赤裸裸地描述,受母亲侮辱的少女,内心是承受了多少来自亲人虐待的痛呢?
在这样一位疯狂母亲的镜子反射下,少女也是性格悲苦的,对自己的人生和生活处处充满难以诉说的悲凉和绝望,想逃却无处可逃。
“至今我仍然属于这样的家庭,任何别的地方我都不能去,我只能住在那里,只能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它的冷酷无情,可怕的困苦,恶意狠毒,只有这样才能在内心深处取得自信,从更深的深度上感受到我本质上的确定性。”
所以,情人未必是爱情,在我看来,它更多反应了两个受原生家庭伤害的人的抱团取暖。
“我们作为孩子,是无比英勇的,但毫无希望可言。我们憎恨生活,也恨我们自己。”
原生家庭的伤害,让人失去对生活的热爱,没有希望的生活是多么令人绝望。
“我问他,像我们,总是这样悲戚忧伤,是不是常有的事。”
他说:“不管是爱还是不爱,心里总感到慌乱,总是害怕的。”
他们挣扎在生活里,灰暗无望的生活,说不清那是不是爱情。一个凡事必须听从家里安排的富家少爷,能给这个渴求逃离悲苦之家的美丽少女什么希望呢?两个绝望的人,最常做的事,也就是抱在一起流泪吧。
他们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是没有爱情的欢愉的,围绕在他们身边最多的便是悲凉无望的氛围。
“我说这种悲戚忧伤本来是我所期待的,我原本就在悲苦之中。它原本就由我而出,我说我永远是悲哀的,我说今天这份悲哀,我认出它是与生俱来。这种悲哀无异也是一种安舒自在,一种沦落在灾祸中的安乐,这种灾祸我母亲一直警告我,那时她正在她那荒凉空虚的一生中啼号哭叫,孤苦无告......”
深沉无望的爱情,不如说是深沉无望的亲情。爱情,只是当初她想逃离的一块板,然而,她终是没有靠爱情逃脱。
庆幸的是她热爱文字,她坚定不移的理想就是当作家,出书。也还好,她最后,做到了。通过文字,找到了救赎的出口。这也许是作者经历了原生家庭之痛后最幸福的归宿!
谢谢你来看我!
愿有一方净土,供你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