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峰距离京城二十里,祁艾御剑飞行,少时来到山脚下。见易淮负手而立,一袭灰色长袍,银发飘飘。易淮知道祁艾来到,却不回头,依然仰头望向峰顶。
祁艾因为御剑飞行,此时心情大好,再加上银木一路上唤醒了海痕,暗中镀得他一身精气,此时方才神清气爽。
银木与易淮血脉相通,心事合一。所以它能够感知易淮的心境。祁艾的魔煞之光迫在眉睫,如今已经荡漾在面颊。银木做阴阳令,它见识过无数入魔入道,几经劫难之人。祁艾的情形若不是有权戒和海痕,外加易淮和银木庇佑,也许早就入了魔道。六道口正好与七关相连,乾坤袋里的易爷,危在旦夕,假若祁艾的魔煞无法祛除,随时都处在进入魔道的危险之中。到那时,不但易爷回天乏术,就是祁艾也必将遭遇生死一线。银木心里无他,却是情系易淮一人,至于为什么,它也不明白。
“哥哥。”祁艾从身后扯住易淮。
易淮慢慢回转身,看着祁艾。传音给银木,“银木,忘尘庵在莲花峰后山,你先凌空探路,还有,探查太子一行现在何处。”
银木凌空飞去,隐在山中。
“嗯?银木去了哪里?哼,如今都不用跟我说一声吗?还说跟了我?听我差遣!”祁艾见银木眨眼就不见了,嘴里嘟哝一句。
银木却忽然立在眼前,“启禀小爷,受尊主指令,去山中探查。”
祁艾吓得一闪,“银木,你学坏了啊!”
银木轻笑转眼失去踪迹。
易淮被银木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转身欲走。
“去哪里?”祁艾伸手挽住了易淮的袍袖。
易淮不动声色,任由祁艾。二人相伴而行,易淮又听见了祁艾的心声。
“这真是冷若冰霜,哼,还不如银木,最起码有所回应嘛。这两只眼睛,被蓝光掩去所有温情,越来越深不可测。”祁艾说着,手却挽得紧了。“在这里,寄奴可以尽情,若是回到七关,回到北沙坨子,寄奴何去何从?”说完忽然哀切,深深地叹了口气。
易淮和着祁艾的步伐,听着祁艾的叹息,心头一暖,“是不是该跟寄奴说话?告诉他我能听见,也能说出来,然后……”想到此停下脚步 ,愣愣地看着祁艾。
祁艾也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易淮,关切地瞪着大眼睛。用手语急切地问:“怎么了?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易淮这样迎着祁艾的目光,瞬间感受到他的情意。忽然放弃了要倾诉实情的想法,只是眨了眨眼睛,用手语说:“没事,一会儿见到太子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急躁和莽撞,他们看不见我,所以,一切哥哥自有安排。”说完看着祁艾。
“哥哥,这一次你一定不要心怀慈悲,定要严厉惩戒。”
易淮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两人不疾不缓向山上走去。
易淮又听见了祁艾心里嘟嘟哝哝。
“你在暗我在明,哈哈,想想就煞是好玩儿。那太子无德,今天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哥哥定会让他好看。哥哥过于一本正经,若是戏耍于他,不知如何赏心悦目。呵呵,定是要看好戏,若是哥哥心善手下留情,想本小爷不出手都难,这回,哈哈,要让那太子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哈哈哈。”祁艾的脸上,因为心中兴奋而焕发着异彩,眼角微挑,竟然几分邪魅。
易淮用余光瞥了一眼祁艾,“这孩子,陡然成长,竟依然这般稚气未脱,少倾,若是情况危急,我还需护他不出意外。只是这孩子怎会说我过于正统,何为过于正统呢?”想到此不禁哑然。
再说庄安带领四个庄家军高手,轻装短打扮,并未行走山路,直接悬崖峭壁横插,向忘尘道庵而来。
银木在空中飞行,却是最先看见庄安几人,从北山谷崖下扶藤而上。银木一见庄安,登时明白,看他身手敏捷,已知不是寻常之辈。猛然想起那次戏弄他倒地之事,看来是真人不露相啊,这竟看走了眼。只是不解,老王爷如此精炼庄安,却并未在庄世身上下功夫,庄世略通武术,资质平平。
银木再有灵力,毕竟是一木剑,它岂知,骠骑王就是怕庄世艺高人胆大,招惹朝廷注意,以免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从小送庄世进宫伴读,明为书童,实则是让皇上放心,用儿子作为质子,以求心安。以至于庄世遭太子下毒,幸未致死,但骠骑王都息事宁人。庄氏一族几代忠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谋反之路。
银木一看庄安一行人直插山里,忽然明白,他们定是前往忘尘庵为那庄荷郡主而来,便隐住身形,紧随其后。
眼看前面一古刹,座落在一个小山峰顶,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围墙环绕,正门一块匾额,三个大字“忘尘庵”。
庄安等人隐在树丛中,对手下一人说:“你先进去,万不可造次。先看郡主安全与否,郡主平素敬香会下榻后殿左侧,速去速回,再做打算。”
那人轻敏身形来到围墙下,如燕雀一般,长身翻过围墙,无声无息,便跃入院中。银木从树端穿过,紧随那人,来到后殿。见庄荷独自斜倚凉亭,坐在院中。
忽然一小尼姑慌慌张张跑进来,只是趴在庄荷耳边耳语几句,便拉着庄荷向偏殿跑去。
那人一见急忙翻墙而出,看起来是去禀告庄安。
银木不知发生何事,但见那小尼姑的脸色,便知突发状况。不敢耽搁,急忙凌空飞去,却在庵门外见到太子一行人,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正在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