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初中时,随着作息改变的还有每天早自习前全员必参加的跑步。
来到学校就先集合,等清点好人数,每个班划分成两个纵队,整齐排好。由老师开始引领着低年级在前带路,后面班级依次跟上。全校霎时成为两只浩浩荡荡的大队伍,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前面队伍一二三四,大声回应着一二三四。
先从前门出发,啪嗒啪嗒绕着几个街道,到学校后门依次归队。叫喊声回荡在冬季将亮未亮的清晨,还有发着微黄的光的路灯下被拉的老长老长的影子。
跑完后的我们都有些微微的冒汗,坐在教室朝读,也不会发生有学生被外面的冷风吹的打冷噤,班里很少有人感冒。即使好处多多,但还是有很多同学翘首盼的事情,就是老天下雨。
他们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用休息一整晚的耳朵探探外面有没下雨的动静。刚听到没有动静那是不算数的,还要半信半疑的认为是窗子关的太严实,悠悠的打开窗后直到外面还是久旱未逢雨的大马路牙子。这才十分不情愿的匆忙洗漱,走向学校。
班上总是分为两拨队伍。一半是争相欲在班级前面带跑的,第一排那是必夺之位,清晨老早就去占好席位,即使站好忽然想去上厕所,也是先大声宣告位置是他的,其他人勿占,与旁边成员协调一致后,才风一般的冲向厕所。还有一半是本就不喜跑步的同学,不到最后清点时刻就绝不现真身。巴巴的等纪律委员急的团儿转,准备扣分时刻,他才打着哈欠拖着步子走到队伍的最后。这时就有一方提出自己先来站的最后一排,不能改,这一方镇定自若就是不动,吵吵嚷嚷直到开跑。
因为是冬天,前方老师一直强调一定把手拿出来,不准放裤兜缩着,以免迈不开步子,达不到锻炼效果。也因为是冬天,大家等老师走开后还是都宁可选择把手藏在兜里,拖着小碎步,一会儿慢一会儿急的追着队伍后面。这时前方忽传紧急情报,有同学发出啊哟的尖叫声,紧接着的就是一大片学生的啊啊啊的呼叫回应,队伍从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直延后,所有方队都开始停下等待或踮着脚尖试图想瞅瞅发生了什么状况。耳尖的依稀只听到最前方队伍还有高亢的一二三四的回声。
队伍一停,空气后面就即刻传来护队老师边跑边喊的声音: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叫你们跑步手拿出来,手拿出来,非是发横,这下又摔了,不长记性一天天就是、、、、、、果然事情原委得到突破。
还真是前方有同学手插着口袋,眼睛半睁半眯着迈着铅似得步伐,脚下不知何时冒出了石子儿,手来不及伸出就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还没等伤者爬起来,后方的战士,特别是同样操着手在兜儿的英勇士兵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跟着卧倒。哎哟哎哟的惨叫声总算停住了后方准备奋勇向前的勇士们,所有刚才还在犯迷糊的脑袋,此刻都被惊醒了。
慌乱过后都先有些发愣,不知所措。悻悻的等完挨批,老师走后,始作俑者们才跟着同学们一起大笑着刚才自己的犯傻。不管怎样,这仍是有趣的晨跑。
持续了两月后,不知什么原因,学校有一天广播要取消晨跑,改做广播体操。同学们全体哗然,反应又分成两波,一波觉得明明每天第二节下课还没要做课间操,这下好了还一天做两遍,真烦人。一波则大义凛然深感学校领导决定的明智,做操即使站在那儿也算做了嘛,丝毫不会影响体力的消耗。其实结果表明,无论同学们有啥反应,早操是必须要做的,课间操也是必须要做的。
只是,取消晨跑的第一天上午做完课间操后,每个班正等着口哨声说解散,如往常一样口哨响起,广播传来:各班班主任请带领班上学生,再围绕操场跑两圈。全校学生惊呼,啊啊啊的叫声一片。刚还各持意见的两波群体迅速达成一致想抗议,无效!班主任一声令下,一个个还是都灰溜溜的跟着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哼哼的把不满只能全部发泄在口号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响声围绕着操场一圈再一圈,穿透教学楼,直达邻近的山上,惊起了一群飞鸟。
现在想想,很多越不喜欢做的事,甚至再最开始还需要旁人督促的行为,只有坚持下去,才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习惯的爱上,习惯的坚持。譬如跑步,那本是个该撒腿就奔跑的年龄。(唯一不好的是,跑步后形成了我小腿上那一丁圈儿肌肉,就是减不下来,气的我……不说了,我得去跑步发泄一下了。)
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