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理解的“高处不胜寒”,是当一个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与成就远远超过周围人的高度时,显得格格不入,不被旁人理解,进而感到了孤独。
那么,高处真的不胜寒吗?
孤独多因追名逐利,获取外界关注度而起,在这座世俗的、充满名利之欲的山峰上,攀得越高,孤独感也就会越多。
一个人若渴望在逐利之峰上攀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环境施压,被迫往上爬;另一种是希望达到某种欲望,可能是权力、财富,抑或他人的夸耀与关注。无论哪一种,一旦攀登到欲望中的某个至高处,成为他人眼中的佼佼者,在短暂的喜悦过后,必会产生一种自相矛盾的情绪——上不见顶,旁不见友,孤独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人很容易感慨万千,感喟自己因身处权力、财富、学识的高地而难寻知己,抱怨这种不被人理解的孤独所带来的诸多烦恼。对大多数人而言,走出这个阶段需要花上很长时间,甚至会耗费一生的精力。究其根本,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认清自己想要什么,从而选错了山,也就是选错了目标。权力的扩张、财富的增加、欲望的膨胀,都如同攀登时不断升高的海拔一样,只会令人感到疲惫和寒冷。因为整个过程中,攀登者并没有注意沿途的风景,记忆里只有不断增高的海拔数字——那是成就的代名词。
只有明确了自身价值与目标,坚持向这个目标前进,不气馁、负重而上的人,才有可能尽快走出这个阶段。这些人的目标不是追名逐利,而是顺从内心。因为他们明白,只有顺从内心,才能攀上内心的高峰,使自己获取更多知识,得到更多磨炼,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这种令人振奋的喜悦感,将会使人忽略掉高度的变化,也就无所谓寒或不寒了。
日月星辰,无不是遥不可及的。他们孤独吗?没人知晓。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月星辰于世间万物都彰显着不可比拟的价值。太阳散其光热,恩济众生;月亮在黑夜中如同灯火,梦幻迷离,引古今文人饮酒赋诗,浮想联翩,亦是其所值;星光不比太阳,却守一方净空,静静发光,这般孤芳自赏又有何不好?
所以说“高处不胜寒”,只适用于初登世俗之峰、还未涉足内心高峰的攀登者。一个人若能真正克服内心逐利之欲,摆脱世人目光对自己的影响,那么世间万物的留与去、有或无,则只是修行的工具而已。渐渐地,不易悲、不易喜,得失荣辱变得不那么重要,转而向往内心的平和与安宁。
其实这就如杨绛先生所说:“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