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四时歌四首》第三首就是《子夜吴歌·秋歌》,也是四首中最有名气、评价最高的。其中“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这句被王夫之《唐诗评选》中誉为“是天壤间生成好句,被太白拾得”。
下面我们一起来品读下这首秋歌。春歌中的风物是桑树,夏歌中的风物是莲花,那么秋歌中的风物是什么呢?必须是明月了。从古至今,描写秋天都与月亮密不可分。《四时》诗中“春水、夏云、秋月、冬岭”,《山居秋暝》中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月夜忆舍弟》中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描写秋月的名诗佳句可谓信手拈来、俯仰皆是。
诗开头,整个长安城脱去了白日的繁华熙攘,安安静静的笼罩在一片皎洁朦胧的月色中,让人感到秋色优雅静美。突然,千家万户齐刷刷的发出此起彼伏的捣衣敲打声,打破了这种宁静。让人不禁要问,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原来,长安城内的妇女乘着月色做女红。捣衣就是把衣料放在石砧上用棒槌捶击,使衣料绵软以便裁缝。他们为谁捣衣呢?是为他们戍守玉门关外的丈夫备置冬季的寒衣。那为什么晚上捣衣?有解释是说捣衣这个女红不是什么精细活,不需要明亮的光线,晚上只要有月光也能做,妇人不用浪费白天的宝贵时光。但是我认为是妇女思夫情切,白天也捣晚上也捣,为的就是能尽快给戍边的丈夫赶制出棉衣。当然,描写妇女秋日月下捣衣意境更浓。秋、夜、月都属阴,和女性的阴柔之美相得益彰,体现出女性的劳作之美。开头两句写景,景中包含深情。天与地、月与人、光与声交相辉映,月光从天上泻下,捣衣声从地下冲上,真是绝妙。
第三四句,秋风可以吹走暑气,可以吹走燥热,但是吹不走思妇们对戍守玉门关外丈夫的绵绵深情。思妇们和戍边在外的丈夫身隔千里,却共赏一轮明月。脑海中瞬间出现这样的场景,捣衣的妇女们累了停下手中活,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内心想,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也在边关和自己看同样的月亮,然后又加快了手中的活,想到即将制成棉衣穿到丈夫身上,她们内心是满足的甜蜜的。写的是情,但是蕴含景致。
最后两句是全诗的升华,思妇们思念丈夫,却没有怨战。他们首先询问的是什么时候才可以扫平胡虏,然后自己的丈夫才能不用远征回家团聚。国家大义在前,个人情意在后,体现了思妇们顾大局,与国家休戚与共,念小家,与丈夫情深意重。
春歌和夏歌写的是罗敷、西施个体的美女,而秋歌写的是整个长安城最平凡最普通的勤劳思妇,格局更大,情意更浓。
最后,让我们完整的欣赏下这首诗:
秋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