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

前记:
      受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影响,一直都想用文字来描述下父亲,但酝酿多次,终未如愿,我一直认为没有完全诠释父爱的能力。父亲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他言语不多,但他的行动教我做人要诚实、勤勉,让我懂得只有付出努力才会有所收获,只有诚实信用才能做到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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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我的阿爸,是很普通的人,至今没有惊人的事业, 没有伟大的功绩。阿爸兄弟四人,他是老大。从我记事起,阿爸就是个打石工。每天在天不亮的时刻,他已经上山开石,入黑的时候才会回来。夏天的暴晒、冬天的严寒、除非暴风雨否则天公难阻,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了我们的家而默默地付出。小时候的我,是不富裕的,却与村里的某些孩子们比还是让其羡慕。邻居常说:“小时候的我,在村里是幸福的孩子”。两岁的时候,我多了一个弟弟,上向有一个姐姐的。虽然家里的负担重了,但并没影响我们的生活。家里的厨房,总有一块肉挂在那里。每天早上,阿妈会给我仨做碗香味可口的粹肉粥,然后给我仨穿衣、起床,看着我仨吃完。现在阿妈还时常跟我提起那时我丢脸的事儿,只要家里的肉吃完了,不用阿妈去买,只要是早上有下乡卖肉的小贩。我是直接跑到门口,可以把小贩带到家的。在穿上面也不说少,由于堂兄长得急他们旧衣裳自然落在我身上了,稍微小一点给弟弟啦。                   

    由此可见,我的童年是快乐,幸福的。这里面装满了阿爸的青春和辛勤的汗水。虽然贫农出身,却让我的童年有滋有味,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时候的阿爸,在我眼里是幸福的代言词。

                            贰     

      阿爸是一个严厉的人,因为我是一个常闯祸的孩子。在那个年代,阿爸也许只认识到,棍棒下面才会出孝子。十个月大就会走路的我,充分证明,我是个好动的孩子。记得上学的时候,我闯祸的本性就完全的暴露。小学三年级,报到的第一天,就和邻村孩子干了一场。胜利而归,下学到家的我,还想得意洋洋的表功一番。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顿挨打。因为那孩子家长,带着孩子来我家告状。这件事情,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挨抽的时候,那孩子家长还站在旁边拉着我爸,还说什么:“说说就行,不用打”。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阿爸的脾气,好家伙,被抽的小腿青一块紫一块地。回来让我妈好心疼,把阿爸骂了一顿。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心想:“小子等着,只要咱们还在一个学校,你丫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就这样的我,从此,全校的老师,学生没有不认识我的。对于我只有一句话:“这孩子真愁人”。

    往后的挨抽,更是家常便饭,一天三顿都不足为奇。偷鸡摸狗拔蒜苗,损事坏事绝对少不了我,打架更是我的专长。后来我隔壁邻居,都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开始吃饭,因为我都是饭前挨抽,他们都摸准点了。虽然如此,但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那时阿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可唔可以生性哋,衰仔”。可想而知当时的我,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水深火热,一心想革命的年代啊。

      十岁的那年,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啦。大年除夕被抽过之后,我提出了抗议。我要学武术,阿爸当时愣住了。我知道那一宿他没有睡觉。初一的早上,他说尊重我的选择,但我也没有如愿以偿。打那以后我也收敛不少。也许是年龄长了吧,阿爸也看在眼里了。从那时刻起,我发现,阿爸不再常用以前那种打骂的方式了。多是跟我讲,跟我说。虽然有时还会来上一顿棍棒,但次数明显减少。我仨的学费在那时候是相当吃力的,加上每月的吃饭、杂费,都是相当大的开支。但是阿爸并没因此而断了我仨的学业。也在那时因我的一次受伤。开支更加庞大了,让阿爸更加的操劳。依稀记得那年阿爸头上添了几根白发,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现在想想,也许当年的我,真的不是用说服教育可以带出来的孩子。挨打的时候是很痛,但至少让我牢记,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坚决不能去做。只有最疼,记忆才会最深。都说家庭教育,是人生最初始的教育,也是一生最重要的教育。

      因此,我现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在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刻,没做一点违背良心的事。其实这些,都是和阿爸的教育息息相关。

                          叁

      走进社会意味着我可以自力更生;意味着以后的人生要靠自己拼搏;更意味着可以为父母分担责任,减少辛劳。但这一切,都没有在我身上体现出来。清晰记得因阿爸在电话中怒火把我训了一顿,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没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没回过一次家。在城市漂泊,让我体会了社会的残酷。

    在佛山的那段时间,由于多年生活没规律,导致胃病非常的严重。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无助,倔强的性格仍让我不曾给家里联系。那天的晚上,我从工作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我的住处,电话的震动让我自觉接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么的深刻;是那么的亲近,阿爸在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着话,态度没有一丝责备,语气没有一丝气愤,此刻我所有的压抑与悲伤在刹那间决堤。但我忍住泪水没让自己哭出来,就在那里傻傻的站在街边听着。至于何时挂掉电话的自己也不清楚。那时候的我,胃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时刻,几天来,吃喝都狂吐。就在当晚,我彻底的病倒了,全身痉挛,手都无法伸开,那种感觉,无比难受。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我送医院。隔天阿爸来电话,那头他用期盼的语气问我几时能回家,还问钱够不够花,我担心他身体也没讲我住院的事。聊了一会,收线了。此刻,我无法再坚持,无知愚昧的倔强,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在了白色病号服上。从那一刻起,我终于深深的体会到,阿爸无限的宽容与疼爱。容忍我一次次的犯错,一次次的任性,最终以一次次的原谅来改变我的性格。也是在那次,我知道家人长时来,对我的担心与牵挂。也是在那次,阿爸开始默默的听着我发牢骚。

                      肆

      岁月是无情的,让青春流逝、让容颜老去。真正发现阿爸的苍老,是在一年前他意外住院。当我看到满脸皱纹的他躺在病床上,我无法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顷刻流了下来。

      阿爸今年63岁了,常年的劳作,让他真的老很多。而现今他仍然为这个家辛勤的劳作。他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让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教诲的少年;牵挂的成年。我儿时印象中,阿爸雄伟的身影,已经渐现瘦削;阿爸焕发的精神,已经渐失光彩。他跟我说话,多是商量与听从,他时常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多么的懂事。可悲的是,我至今仍没有给他分担一点辛劳。我常说让他别那么的劳累,多注意身体。但是我又何尝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能有一个更好的将来呢。都说养儿是为了防老,但又有多少儿女,能常伴父母身边?仔细算一算,从十八岁离开家,到外求学、社会漂泊至今。待在家里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多月。总想着自己在外发展好了,就会给父亲分担家里的责任,让他有个安详的晚年。但我更懂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后记

    如今,我能做到的就是,每周给阿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问问家里的情况,让他不要为我担心。在每次看到关于父亲的文章,我都会去想:“我能在两年内,为家里做点什么?我能在父亲七十岁之前,为他做点什么?”时间就是这么的快,有时不容我去想、更有时不容我去做。我没用很华丽的文笔,来表达阿爸给予我的爱,但我知道,再华丽的文章,都无法表达出,父亲无私的奉献。祝愿:我的阿爸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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