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1998年就开始给“家报”投稿了。可是我的收获并不大,到了2004年,6年过去,我才总共发表了6篇稿子。当时,我的一位同事还惊叹:“6篇稿子就已经不少了!1年还平均发表1篇呢!”——他一年还发表不了1篇。但是我自己感觉脸红:我发表的稿子也寒伧哪!比如我的稿子《三门峡:小灵通成了先进人物的奖品》,就发表在2004年2月11日“家报”二、三版的报缝里。通篇被编辑老师修改后,见报的还不到200字。(如图)
但寒伧的还在后边。到了2014年,向“家报”投稿已经整整16年过去了,我才总共在家报上发表稿子13篇,一年下来发表稿子反不能到达1篇了。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嘿嘿,缘故之一是我自己没有认真向“家报”投稿。为什么?因为知道“家报”的稿子难上,就自暴自弃,知难而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么缘故之二呢?缘故之二就是—— “家报”也并不因为我的缘故就放低了他们用稿采稿的标准哇!
到了今年,我投稿的生涯已经整整20年了。此时反思我的投稿之路,分明就是一条从不能发表到能发表,从报缝里发表到版面上发表的路。这一条路我整整走了20年。但是我还想:现在的“家报”是没有报缝了,假若有,我一定还会有不少的稿子仍然在报缝里发表呢!
我的路,也是一个普通写作爱好者的路。原先稿子不能发表的时候,心里想得简单,只盼望着发表:就是在报缝里发,也是发啊!就是一块小豆腐,也是自己的一块小豆腐哈!稿子一旦发表,那种狂喜,真是无法形容。我那个时候基本不用笔名:用什么笔名?这么难发表还用笔名?那谁还知道是我写的?领导见了,还能专就这个署名问题向领导表白一回吗?那多麻烦、也多难为情啊。后来发表多了,一,这才肯用笔名(新闻稿子还是坚持用本名的,这叫“文责自负”,叫 “男子汉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二,这才开始仔细检点那些发表稿子和原稿子的区别,分析编者的用心,开始注意稿子在版面的位置,在乎稿子在版面的位置来了。
不肯发表的时候,也有许多不正确的甚至是荒谬的想法时时在我的脑子里打架:能不能通过谁谁谁的关系认识一下编辑呢?能不能和谁谁谁打声招呼,让他和熟识的编辑通融通融,让编辑高抬一下贵手呢?……不一而足。这时候看见别人发表文章了也眼红:怎么他就能发表了呢?把人家发表的文章捧在自己的手里反复看:我看写得还不如我的呢,怎么他的稿子就偏偏发表了呢?自负,自卑,偏激,狂傲、嫉妒、怨恨……什么情绪都有。
但是那种不成熟的荒唐的情绪很快就滑过去了。原因很简单:我知道靠人是靠不住的。这一篇靠人发表,下一篇还能靠人发表?以后写的每一篇稿子都靠人发表?……干工作,还得靠真本事,糊弄、凑合一时可以,都不会长久。鲁迅说:“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于是就慢慢地自己静下心来,潜心学习和钻研有关新闻写作的专业知识了。培训班,我没有少进过;各种专业书籍,我没有少买过;比较关照我的编辑老师,我没有少讨教过……以后,也就慢慢地掌握住了基本规律,一个人悄悄地上路了……直到现在。
但是一个写作爱好者,若在一般的地市公司或者县公司工作的话,坦白地说,他写作上的朋友是不多的。因为这些公司往往规模不大,写作人才不多,所谓的“笔杆子”都有数,而且水平也可能参差不一,想“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那种浪漫简直是不可能有的。此时的孤独、寂寞一定也是在所难免的。但这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想上进,想在写作上更上一层楼,那么只有平常自己为自己呐喊上几声以示自警和自励外,还能指望谁去给自己“打气”呢?也许没有经过这种煎熬,就不能真正理解透“写作是个人的事业”这句话的道理吧。
写作也盼望成功。但是能发表文章就是成功了吗?不,发表文章不算成功,即使发表一万篇文章也不能算是成功。成功是一种境界,一种高度,一种心理的感觉。它与发表不发表文章、发表文章多少篇无关。(严格说,发表就根本不是目标。)晚清大学问家王国维说,古今成大事业者必须经过三重境界:一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三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也经常想这事。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众多的,在文字上没有多少灵性的无名的写作爱好者,我也十分清醒:我们一辈子也只可能在这第一重或者第二重的境界里打拼和打转,而永远不可能达到那第三重境界——也就是成功的境界了啊……
这也许就是我们这些普通的无名的写作爱好者的悲哀。但是细想一下:成功若是能够随随便便就可以招致的话,那我们还在这里苦苦追求,苦苦打拼什么呢?我们还会珍贵它,为它感到由衷的高兴和自豪吗?事实上,我们这些普通的无名的写作爱好者的的成功,或者说我们这些人的人生幸福与慰藉,或许就根本不在成功本身,而在于我们为追求成功而苦苦打拼的这条路上和这个过程中。我们只要坚持此,坚守此,一直不停地这样追求下去,就好比夸父逐日、精卫填海那样,也就可以说是自己人生的“功德圆满”了……
“竭尽全力,永远坚持,坚决不放弃……”朋友们!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些普通的无名的写作爱好者共同的人生写照吧。“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让我们把汪国真《热爱生命》这首诗当作是自己的座右铭,永不歇息地朝前走吧,我们不敢愧负的,其实不是成功,而是我们对自己的那一点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