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将自己的青春,挥霍在八千度这样的酒吧里。
八千度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她是一个离异女,后来成了一个富商的情人,跟了富商后,她就拥有了这间八千度酒吧。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时就听说的。
我没有见过八千度的老板,但我感觉她身上,一定和我一样有一段故事。
我来八千度上班,纯属走投无路。
因为我杀了人,我无法再呆在那个小镇上,在那里,随时有被抓的可能。
我不想在监狱的高墙里度过我的青春,更何况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老男人,不值!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死那个老男人,那纯属一个意外。
我叫沈露。
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小时候我住在孤儿院。
在我10岁那年,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午后,我被一对年迈的陌生人带走,从此我有了 “家”。
那个家,破烂不堪。我的“妈妈”是个几乎每天都饱受家暴的女人。而那个老男人,我一直拒绝称他为“爸爸”,因为他连蓄生都不如。
所有坏男人的陋习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吸毒、赌博、找女人、打老婆。
我从第一天来到这个“家”,就对这个老男人恨之如骨。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逃离,幻想着远远地离开这个“家”。我宁愿继续呆在孤儿院。
可当我看到被打的绻缩在墙角的“妈妈”时,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无助,我就怎么也抬不动我的双脚。
我没有逃跑,我留在了那个并不是家的“家”里。
六年里,我与“妈妈”相依为命,勉强度日。
她身上的伤,从来都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我几乎忘记了眼泪是什么滋味,我想保护软弱的她,可我的力量却太小。
我胳膊上有三处烫伤,是老男人用烟头烫的。
有一次,老男人趁我睡着偷偷撕扯我的衣服,我和“妈妈”在奋力反击中惹恼了老男人。他操起门后一根铁棍打向我,“妈妈”为了保护我,铁棍落在了她头上。老男人当时也吓懵了。我趁机跑了出去。
我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我要杀了老男人,为“妈妈”报仇。
我找到隔壁村早就对我垂涎三尺的贾二鹏,请他帮忙一起杀死老男人。
贾二鹏是个痞子流氓,在整个鸡公岭,没有他怕的事情。
我和贾二鹏联手,只用了一根细细的铁丝,便结果了老男人。
我成功地报了仇,也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贾二鹏。
我一点都不喜欢贾二鹏,但我不后悔,只要能杀了老男人。
为了掩人耳目,我不能再呆在那个小镇了。我选择了一千公里外的一座城市。
八千度就是在这座城市中心。
我进了八千度做了一名酒吧女,一呆就是七年。
我身边有一群铁哥们,他们同样和我在八千度里讨生活,他们愿意为我出生入死,我也甘愿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我在八千度,从来都是我惹别人,没人敢惹我。
谁要惹了我,一帮兄弟只需我一个眼色便会躲在酒吧外面的巷子里,把惹我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汪学海是八千度的常客,他说过无数遍喜欢我,但我从来都瞧不上他,我知道他有两个固定情人。他这人其实坦白说除了好色外,人还挺不错,他每次来会给我几百块小费,出手相当阔绰。
最近,我盯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汪学海带来的。
凭着我在八千度七年的工作经验,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他长的很帅,给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踏实,一个字,靠谱。嘿嘿,不用纠正,我知道这是两个字。
没有任何原因,我就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借着酒劲,我终于和他上了床。
我原本没想再去招惹他的,可是两个月了,我像变了一个人,我被思念折磨的无可奈何。
我找汪学海要了他的电话和住址。
唐明宣,从此再也无法从我的生命里挥去。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喜欢唐明宣身上的味道。
我忽然想到了天长地久,我想和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
哥们儿玄子看不了我这样,说愿意替我出头找到他家去,搅黄了他的家庭,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闭嘴!不许找他麻烦!我大喝一声。
因为我知道,如果那样,唐明宣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要的男人,我自己解决,不需要哥们儿插手。
我要主动追求唐明宣,让他心甘情愿成为我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今天唐明宣明明还和我在酒店的大床上,如火如荼地痴缠了两个小时。可为何才短短几个小时后,他就变的如此决绝?
他挂了我的电话,我一遍一遍不停地拔打着他的手机,可耳朵里都是相同的声音: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我点燃一支烟,心头一阵烦燥。
该怎么办?才能让唐明宣束手就擒?
正想着,有人碰了碰我的肩,递过来一瓶啤酒。
妹妹,陪哥哥喝两瓶,要一口气喝完,喝完了,哥哥买你五箱酒。
我妩媚地笑笑,一抬头,咕噜咕噜两瓶啤酒见了底。
谁知那小子说了一句,瞧瞧!哥哥话还没说完呢,你还当真了?哥哥今天还有事,下回再来买妹妹的酒。
说完他起身想离开。
我走上前,抚摸着他的脸,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在他脸上,俯在他耳朵上说,哟!哥哥!妹妹就是个酒吧妹,还指望着哥哥的五箱酒来吃饭呢。
谁知他无赖地捏捏我的胸问,这个和酒比起来?哪个贵?
我一下火冒三丈。
八千度,从来没人敢惹我,看来今天碰到了一个没长眼睛的家伙。
我抡起一只空酒瓶,朝着他的头上摔去,血顺着他的头流下来,像水彩画里的红色颜料。
我哈哈大笑,身子在灯光下夸张的乱颤。
那小子捂着头,大喊着,臭丫头,你就是个疯子!
当他看到满手的鲜血时,又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妈呀!快来人呀,打人啦!
我的兄弟们相视一笑,没人搭理他。我们一伙,继续叫嚣着、欢呼着、疯狂着。
而我的心,第一次被一种深深的寂寞和空虚笼罩着!因为一个叫唐明宣的男人。
寂寞像一张透明的网,步步紧逼,我看不见,摸不着,但感觉却是那样清晰。
那是一种穿透骨髓的寂寞,是一种在八千度从来不曾有过的孤独。
而唐明宣,不属于我。
因为他和八千度的距离,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