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冬天暖洋洋的,分外妖娆,如夏天一般,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和家人一同来到香蜜公园踏青。
此时香蜜公园的月季正值花期,月季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大花朵足足有成人手掌那么大,鹅黄色,赤红色,粉白色,玫红色,嫣红色,桃红色。蜂蜜煽动着翅膀,辛勤得在花朵中采蜜,嗡嗡得飞来飞去。在花朵中小孩子在花丛中穿来穿去,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蹲下来身子,朝着开得绚烂的月季,嗅一嗅花儿的芳香,好醇厚浓郁的香味,使人沉醉。人们忙不迭得走在在花间小径上与花儿合影,摆出各种pose——剪刀手,比心,睡眠状。还有人摆出非常6+1的姿势,确认过眼神,是李咏的铁粉。花儿们也很配合,纷纷露出灿烂的笑容。也有一些摄影师拿着单反,调光聚对焦、找角度、调光线,然后细心谨慎得对着一朵花儿一拍就是2-3 分钟,甚至还有人趴在地面上,就为了捕捉那一瞬间的美。
除了月季花,零零散散的其他花儿,紫蓝色兰花草、艳红的蔷薇花、紫红杜鹃花。还有挺拔于泛绿的江湖中心的水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氤氲迷蒙,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次见。初遇水莲,想起当年读徐志摩的《沙扬娜拉》,只是觉得日本女子神态有致,温柔似水,但是今天看到了水莲,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深情款款的文字同样是写给水莲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在香蜜公园踏青结束后,心情很愉悦,不禁哼起了小曲“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花儿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临走时频频回顾,留恋不舍。看花时顾不上自己在太阳底下晒得满头大汗,离开后才赶紧躲到一棵大树下,绿树成荫,微风拂面,凉爽阵阵,满心欢喜,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道路两边飘零着枯黄的叶子,它们好像不愿意谢幕,不想接受被环卫工人扫到垃圾桶的结局。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枯黄的树叶追着汽车跑了一阵子,发出簌簌的哀怨声,好像在恳请汽车把自己带走。我忽然怔住了,在公园的时候人们都以花儿为中心,沉浸在花朵的芬芳中,而大树呢?人们只是在累了的时候在大树下乘凉,却几乎没有人倾慕大树。甚至大城市里,连在树叶凋落的时候也不能叶落归根,只是仓促地被扫进垃圾桶里。我寻思着,大树会不会感到难过?好想安慰安慰大树。
本想对父母说出我的想法,但是看着父母的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如果把花儿比作少年,那么父母就是大树。父母们曾经也是花儿,他们为了孩子们心甘情愿做一棵大树,辛勤工作为社会创造价值,默默无闻得奉献着自己,让孩子们无忧无虑地成长,肆意尽情地绽放。
等到树叶枯黄的时候,也就是父母的老年时光;此时接替他们成长的新叶也就是之前的少年;而少年,也就是曾经的花儿。
树叶枯黄的时候,他们跳着人生中最后一支舞,最后一次向生命致敬。当疾驰的汽车驶过,它们簌簌作响,原来他们请求汽车给孩子们留言,那些继承了它们血脉、性格与样子的孩子们:孩子们,即使成为树叶,也要记得生当如夏花之绚烂。恰巧一阵风吹来,树木的浓郁翠绿的叶子沙沙作响,声音似有穿透力,向父母作别。
他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完成了最后的嘱托,然后把自己交给环卫工人,了无遗憾的从世界上离开。想到这里,我觉得不用安慰大树了,他们将要进入梦乡,安静得睡去吧,落叶。
201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