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走过了热夏,现已是初秋。按照往年这个时候应该还是酷热难耐,然而近段时间连续受台风的格外青睐,气温也追随着脚步稳稳地降了下来。
初秋乡间的清晨是舒爽的,也是热闹的。
凉爽的清风“扑扑簌簌”地拍打着树叶;欢快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来回跳舞;打鸣的公鸡“咯咯咯咯”地,一声连着一声,一家挨过一家;门前的溪水“潺潺湲湲”地流经每一户农家;早起的妇人在河边“噼噼啪啪”地捶打着衣物;仔细听来,远处的庄稼地里还传来了“咩咩咩咩”的羊叫声以及拖拉机“突突突突”的声响……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奏成了一曲交响乐,仿佛都在为这凉爽秋日的来临而欢庆。这是大自然的声音,浑然天成,听来让人觉得舒适,心境随之也变得宁静而祥和,暂时忘却了尘世的烦琐。
可能是受台风天气的影响,天边一会是灰蒙灰蒙的,一会又变得湛蓝湛蓝的,太阳这个时候也“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偷偷伸出头来,然后又似小女子般娇羞地隐退到了云作的珠帘后,迟迟不肯露脸。河岸树木的枝干挺拔地矗立着,守卫着岸边的泥土不受侵蚀,却任由自身的枝叶随风摇动,也为这初秋的凉爽而庆贺着,连着攀附着他生长的冬瓜藤也在欢雀。母亲栽种在门前的鲜花也陆续睁开了眼,粉黄玫红的各色月季,紫红的蝴蝶兰,碧绿的铜钱草,纯白的葱莲……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花草争先绽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那颗由父亲栽种的广玉兰依旧挺立着,郁郁葱葱的,走过了十几个这样的季节,几经风雨,像戍边战士般守卫着。墙角蔓延的那一抹浓郁的绿色已经铺展开来,星星点点的殷红在其间点缀着,颇为生动。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只是稀稀疏疏的几株藤蔓。她不羡慕旁边长得高大的滴水观音,正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向着高高的屋檐迈进,似有将红砖掩盖为这屋舍增添新颜的趋势,这是茑萝的风姿。对岸人家的白鸽也要为这怡人的清晨添一份热闹,不时扇动翅膀掠过水面飞到田间,不时歇下脚来寻找吃食。
告别了酷暑,乡里乡邻也热闹了起来。村庄的整体布局是一家挨着一家,一户挨着一户,这为乡亲们的来往互动创造了十分有力的条件。农闲的时候,他们经常一个个地端着小板凳儿从自家屋里走出来,聚集到一起,边吃饭边聊天儿。这不,天一凉快,他们连早晨的时间也不放过,又在聊谈着家长里短了。“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上……”不知哪家的收音机里传来了阵阵黄梅调,为大家的聊天增添了趣味儿。当然,这个时候,也有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的乡亲赶着早儿到田间干活去的,也有骑着三轮上街赶集去的,亦有挽着大盆衣服到河里清洗的……而我们一家,我和我的母亲正挽着我的父亲在田间散步。初秋田间早晨的空气似乎格外的香甜,徐徐清风拂面而过,让人心旷神怡。许久未见的乡亲挎着竹篮与我们对面而过,她朝父亲打招呼,父亲也冲着她点头微笑。这次回来,父亲相较于之前精神了许多,步伐也快了许多,没有我们的搀扶,他其实也是可以自己行走,只是我们无法放心。他边走边说着什么,我们也附和着他点头。受开颅手术的影响,到现在为止他没办法讲清楚一句话,总是“嗯嗯啊啊”焦急地说着,见我们听不懂,他就很着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但此时,我虽还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却知道他是开心的。
卖卤菜的叫卖声从村庄里传来。听着这叫卖声,我竟还是有种想买的冲动。其实对于多样的卤菜我只是喜于卤干而已。卖卤菜的渐渐走远,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主要还是之前有吃过他家的,实在不是我想吃的味道,固而声音再诱人,也还是吸引不了我。父亲和我一样也是喜吃卤干的,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长大后我每次回家,父亲都会买卤干回来吃,直到后来,我说不好吃,餐桌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曾经寻过很多卖卤干的,但怎么也寻不到小时候的味道。现在挽着父亲,听着这叫卖声,我似乎明白了父亲喜欢吃卤干的真正原因。忽然,见得一个小女孩从村口一边叫着“买卤菜”,一边急匆匆地追了过去。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曾追喊着卖卤菜的小贩一路但却没能追上,只能眼巴巴地瞅着车子走远,而按下心中跳跃的小馋虫。没买到卤菜的那一天,心情是极郁闷的。也不知这小女孩是否和我一样,希望她最终能够追上。
经过了一早的热闹,太阳才缓缓地露出了笑脸,似乎是故意等到此刻现身,为的是让这热闹的清晨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