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观照好像也是一个念头,我在用念头去观念头,观与被观似乎是一个东西。一位道友说能觉察你的观与被观的就是你的本觉,可是又体证不到本觉!一念起一念观,好像还是在念头里打转,怎么办呢?
观照的要点在放松,你越奋力地观你越走向念头,你越放松地观你越回到觉。就像大海上生起的一个有意识的浪花,如果它越想有意识地看清大海,你越走向浪花,走向个体,走向虚假及幻觉;相反地,如果它越放松地观,它则越能回到大海,回到全体,回到真实法界。
观时觉警,但不要用力。觉警是掀起觉的光明,用力是在念头上使劲儿。放松地觉是解扣,在念上使劲是打结。在观照的过程中,我们不必区别到底是觉观,还是念观,因为观照的目的根本不在这儿。观照是一种手段,它的目的是让我们止息躁乱,除诸苦恼,安详生活的。向着这个目的来,而不要滞留在到底是念还是觉的思维分辨上。
诚然,我们的一切意识活动少不了念头的参与,如果没了念头,我们就成植物人了。修行的目标不在于消除念头,而在于利用念头,达到我们的目标。修行之中,修行人之所以感觉在念头里打转,是因为将心用心。若不将心用心,只是自然地用心,便没这个问题。只是用心,只是自然,不在头上安头,念上追念,修行或者生活会安顺很多。
举观当下修行界,不少修行人都是头上按头,将心用心,不能做到自然。修行的基本规则之一就是自然,自然走路,自然呼吸,自然工作,自然生活……若能凡事自然,即使不明白天下道理,诸法真相,也和觉悟后觉悟者的行径差不多了。因此,假如你观心,要自然的观心;假如你觉行,要自然的觉行。切忌过分用力,凡事过犹不及。
假如我们较为深一些地观心,很明显的,能观和所观只是一个东西。因为心之世界,只有一颗心。仿佛做梦,梦中有所的一切都是梦的化现——心的变作。事实上,能认识到这,领悟到这,恰是止息或停止有意造作或妄为修行的开始。因为凡有修行,不过是心的游戏;或者,凡认为有真的修行或修行是真实的,不过是心再次迷失的象征。
你把你的错误当真,你把你的缺点当真,你把一切当真……才有真的修行这回事;假如你明白能修是心,所修是心,一切只不过是心在和它自己玩儿,当下就会止息这个游戏。从某种意义上说,止息这个游戏,才是真正的修行。不明白时,修行人将猫追自己的尾巴当作修行;一旦明白过来,修行人把猫停下来不追自己的尾巴当作修行。
相对于前者,后者才是真的修行。因为后者能止息混乱、困惑或烦恼,而前者在制造,即使有某个念偶尔灭了某个念或某个故事对消了某个故事,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止息,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修行要的是真正的解决问题。判断自己是不是真正的修行,就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否真正的解决问题。
检测你的修行是否如法,看看猫还在追自己的尾巴吗?如果还在追,那是不如法;如果不追了,它正于时时处处休息——在呼吸时休息,在走路时休息,在玩耍时休息,在捉老鼠时休息……如果这样,这就是如法。不是这样,则不如法。按照法本来的样子看待和行为就是如法。修行人作为法,像法一样的存在与行为就是如法的生活。
如法的行持是正法,不如法的行持不是正法。正法是休息之法,不是紧张、努力或造作之法。看自己有没有修行正法,看你的心休息了几分,你的清净增加了几分,你的安闲快乐多了几分,这些都是好的检测标准。一种修行,如果你越修越累,你没如法,你在造作,你不是将心用心,就一定是在头上安头了;一种修行,如果你越修越轻松,越修越解放自在,你做对了,至少你待在自己的天真或事物的单纯性里面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修行就是砍却自己心灵之树的枝枝杈杈,使它变得清爽、简单、容易满足和容易快乐。否则,如果你在让你的心变得复杂,给心增加很多知识、概念、故事——即使那是有关灵性、觉悟或解脱的知识、概念或故事也不行,应该删除。修行是删除,真正的删除,彻底的删除和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删除的。
删繁就简,把自己打理的像深秋落尽叶子的树,修行就对了,这就是修行;如果修行将自己变成了落尽叶子的秋天的树,那么到了春天或身逢春天时,还发不发芽?……为什么不?当发芽则发芽,当长叶则长叶,当花开则开花,当结果则结果。删繁就简是出世,标新立异是入世间。入世不碍出世,出世不碍入世。
删繁就简三秋树是修道,标新立异二月花是做学问。为学日增,为道日损……它们是不相冲突的。为了更好的为学,我们要为道,见道的修行人再为学则更轻松,更自在,更快乐。修行人不能将为学的方法或习气带到修道来,或与修道混为一坛,用为学的方法为道,决定不能成功。一些人修道不顺利,检测一下自己看看是否用为学的方式与习气来对待修道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冕。
为学本动,为道要静。欲入大道门,先修静功夫。静是不造作,非言身不动,乃说心不生。不生不乱生,是名曰心静。心若能真静,与道能相逢。世人修行,若能真静,几近道矣。天下乱,乱就乱在太作意;身心累,累就累在太用心。切莫将心用心。君不闻,将心用心,是为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