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是记着的,外公走的那天,眼泪打着转,重重地压的我抬不起头来,曾默默承诺,以后会好好陪陪外婆会好好孝顺她,不会像这次一样带着悔恨送走一个人。
虽然每次打电话给妈妈都会问问外婆的近况,嘱咐妈妈有空就多去看看她,但一直在外地上学的我能做的确实很少很少。若不是寒暑假,我原本回去就比较少,再加上离外婆家比较远交通又不方便等原因,一年之中也难得能见外婆几次。就算去看了,也真的只是看看而已,从未自己给外婆买过什么,每次去外婆家,别说过夜了,就连吃顿饭有时也很赶,我的行程好像一直被排的满满的,往往急匆匆看一下就走了。外婆每次见到我都十分开心,拉着我问这问那,话都没来得及讲完我就要道别了,外婆总是急着留我呀,留我呀,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见外婆怎么生气过,反而安慰我让我不用急着看她,忙我自己的事情去就好。
承诺总是在心里徘徊的,也常常会跺着脚踩在心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放佛提醒着我当初说好的种种。这次回去看望外婆是早早就计划好的,今年刚毕业,也已经工作了两三个月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其他先不说,厨艺是进步了不少的。所以打算这次回去买点菜去外婆家,给她做一桌的菜吃,尽尽孝心。但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没能实行。这次同样在外婆家只待了一个多小时,随便寒暄了几句。想带外婆去集市上逛逛买点东西给她吃的,但外婆说不用,家里吃的都有。后来就坐着聊了会,我一直握着外婆的手,心里是清楚地,外婆年纪一年大一年,我见一次就少一次,越是清楚,心里就越是害怕。外婆好像有很多话要问,时间一点点往前推,我是真心不忍说要走,等一会吧再等一会,后来实在没时间赶车了,我起身想要从钱包里拿点钱给外婆自己买点吃吃,但还没等我拿出钱,外婆就双手按住了我钱包,其实外婆能有多大的力气,但那一刻我却觉得那双手仿佛有千斤重,按的我无法动弹。眼泪打着转,重重地压的我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感触,似曾相识。幸好头发够长,幸好头发是披散着的,帮我掩盖了那份愧疚没让外婆看见。那一刻我没有勇气反抗,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假装在合上钱包,恩恩地应声着,其实啊,愧疚早已把我淹没,让我做不了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也许,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亏欠太多,无言以对当初说好的种种,所以才邪恶地想拿两百块钱买个心安,而现在,心反而更加不踏实了,意识到被宣判罪加一等。我实在没信心多待一会了,怕被外婆识穿我温柔之下愧疚的面容,便拎起包向门外走去。外婆非要跟着去送我坐车。坐车的地方就在外婆家屋子后那条马路上,刚在路边没站多久,车就来了,但停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一见车来了,生怕车没看见我招手开走,便一边奔跑过去一边嘴里跟外婆道别。当我快上车时,我回头想示意让外婆回屋去,猛然看到外婆蹒跚着想追我,可是,步子一摇一摆怎么也追不上,距离只是越拉越大,喘着粗气却不忍慢下来。又一次,眼泪打着转,重重地压的我抬不起头来,这一次,我已经完全失去掩饰和反抗的功力,防线几乎要奔溃,我挥手示意了一下便上了车,都不敢回望。靠着窗坐着,头发被吹得乱飞,满脑子缠绕着外婆的那些话:我真的不是要吃什么,我也不缺钱,我只想你们多陪陪我。。。
也许就是这样子的,作为儿孙的我们,做人做事太急躁太快,长辈们跟不上我们的节奏,而我们,成长成熟的又太慢,赶不上长辈们老去的速度。愿多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温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