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送走两名客人之后，江攀龙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气。他重新拿起自己手边的塑料杯，一口将剩下的芒果奶茶全部喝光。奶茶已经有些不够冰，从玻璃杯表面滴落下来的水滴几乎已经变得如同瀑布一般。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纸巾，将洒落在桌子上的水渍全部擦干净，再把纸巾和空塑料杯一同扔进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

“怎么样？谈得顺利吗？”

吴国坤一屁股坐到江攀龙身边，抬起头，向自己正前方的对战桌看去。对战桌上，第四轮的第一局比赛仍然在进行。隋永和“雷霆霸王”似乎已经陷入僵局，两人都在闷头思考。除了还没有上场的冯必成和“大耗子”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坐下，似乎完全不为比赛着急。

“还不错。他们两家都已经答应，可以和我们这里的狼人玩家一起举办线上赛和组队赛。同时，他们也答应，会组织他们那边的玩家定期地来我们这边，和我们交流。”

“那不就是谈成了嘛！”吴国坤张开大嘴，脸上的两大团肉上下抖动，“挺好的啊！这样一来，我们就又多出一批不固定的客源！将来我们可能多办几场狼人、杀手，或者卧底！”

“是啊。不过，我们也不能在他们身上抱太大希望。他们最多只可能帮我们有限的忙。”

江攀龙转过身，向摊位看去。之前围着摊位买卡的青少年玩家已经离开大半，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围在几个卡本面前，一边反复翻阅，一边向胡侃询问价格。大部分的玩家都已经回到对战区，要么回去看比赛，要么自己找位置打牌或者交换卡牌。何朗和已经从舞台边缘回来的蓝进泽坐在最靠近对战桌的一张桌位上打牌。其他十几名玩家分别坐在不同位置上，时不时地向对战桌看一眼。也有一部分玩家已经离开，去展厅的其他区域参观，或者买东西。

“咦？龙哥哥，那两个人是其他卡店的店主吗？他们为什么会来找你啊？”

萧欣阳端着自己的奶茶杯，坐到江攀龙对面，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是啊，”江攀龙说，“他们两个是另外两家卡店的店主。不过，他们都不做国产的卡牌桌游。那个个子比较高的，他的昵称叫‘巨锤’，是烈焰卡牌的老板，主营万智牌之类的欧美系卡牌桌游；那个个子比较矮的，昵称叫‘玄哥’，是玄妙空间的老板，主营游戏王之类的日系卡牌桌游，以及各种玩具模型、手办。”

“哦？照这么说，他们经营的项目和你经营的项目不一样啊？”萧欣阳乖巧地眨眼。

“是这样啊，”江攀龙笑笑，“不过，他们之前不清楚啊。我刚刚开店不久，之前和他们两个也不熟。他们刚才来到我这边，就是来了解我这边的具体情况的。我之前一直在和他们解释，我这里出售的卡牌只有极战王卡牌。而且，即使我将来拓展更多的卡牌业务，也只限于国产卡牌游戏，不会抢他们的生意，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尽可能地让自己多几个朋友，而不是多出几个敌人，对吗？”萧欣阳问。

“没错啊！”吴国坤一拍巴掌，“谁愿意给自己惹出麻烦呢？”

“对，”江攀龙点头，“我刚才一直在努力地和他们解释，我们肯定不会去和他们抢生意。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我还和他们说，我们这里可以玩各种桌面游戏，狼人、杀手、卧底之类的桌面游戏，或者是各种棋类、扑克类游戏，都可以玩。说完之后，他们就告诉我，将来可能会组织人来我们这儿交流。”

“那不是很好吗？”

“对啊。确实是好事。”

江攀龙突然感到身上的肌肉有些发酸。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双臂，双手紧扣，用力拉伸自己的双臂，并活动自己的肩颈。随后，他扭过头，往外展厅的方向看去。和上午相比，从外展厅往里走的游客数量略微减少一些，从内展厅往外走的游客和玩家的数量开始增加。几种不同的音乐先后从外展厅的不同方位传过来。

“嗯……折腾一上午了……或许，我应该去转一转，活动一下……”

“龙哥哥，我也想去四处看看呢。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转转啊？”萧欣阳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啊……哦，当然没问题啊……”

江攀龙转过身，往穆胜男所在的那张桌子上面看去。

穆胜男仍然趴在桌子上，身体一动不动，但双手紧紧地捧着热奶茶的杯子，整个脑袋凑到杯子上面，嘴巴对准吸管，不停地吸吮奶茶。她的动作看上去实在是有几分滑稽，有点像是婴儿吃奶的模样。翟梓慧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和后背，看上去有点像妈妈哄孩子。

“只是……你的那位朋友……没什么问题吧？”

“哎呀，没有问题啦！”萧欣阳笑笑，“胜男她只是有点儿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啦！有梓慧看着她，就没问题！别看梓慧像是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是很会照顾人的呢！”

“行！那就没问题！”

江攀龙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往摊位的方向看去。从他的摊位前方走过的游客数量已经明显减少，也很少有人停下来观看。事实上，不仅仅是他的摊位，几乎所有的卡牌游戏摊位都是如此。每一个举办比赛的摊位所举办的比赛都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不是已经进入淘汰赛，就是已经进入最后几轮。大部分的摊位上的玩家都集中在一起，只有少数几个路人或者不参赛的玩家还会凑过去围观。仍然没有离开的玩家们基本都在各干各的，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交易，有的在闲聊。

“现在客人应该也不会太多了，让Charles一个人在这儿看摊位就行。比赛这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哪怕大雄失手，斗神肯定也能拿下最后一轮。胖子，你也可以去活动活动，或者去看比赛。”

“哦——”吴国坤露出坏笑，略微有些发红的胖脸稍稍往里挤，伸出手，指向江攀龙，手指不停地做出上下点击的姿势。

“去！”江攀龙笑着拍吴国坤的肩膀，“忙你的事去吧！别瞎想！”

吴国坤一蹦一颠地向对战桌走去。江攀龙随即转过身，沿着摊位中间空出来的通道，向连接内外展厅的通道走去。

“龙哥哥，让Charles哥一个人看摊位没问题吗？”萧欣阳问。

“当然没问题啊。”

江攀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自己的支付宝账户，调出自己的收款记录。顾客们的每一笔通过移动支付所做的交易数额都已经在他的收款记录上显示出来。

“Charles和胖子都是我的发小。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牌。他们两个是我绝对能信得过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而且，我已经和他们谈好帮我开店和参加漫展的报酬。每次漫展过后，或者每个月的月底，我都会把应得的报酬付给他们的。”

“哦？你是按时按量地给他们两个发工资吗？”

“嗯……不能说是工资，”江攀龙摇头，“只能说是报酬。他们两个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在自己不忙的时候才会过来帮我的忙。不过，该给的报酬，我还是要给他们的。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嘛。”

“哦哦。”萧欣阳乖巧地点头。

正在谈话之间，两人已经穿过连接通道，来到位于外展厅边缘位置的餐饮区。整整一排摊位依靠展厅的墙壁而摆放，每个摊位都散发出不一样的食物香气。在最外侧的一家拥有整整两张长桌子的宽阔摊位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不同口味的盒装便当，以及汉堡、热狗、薯条、炸鸡块、炸洋葱圈、炸鱿鱼圈等各种快餐食品。临近的一家摊位上则摆着几座烤炉，许多烤肠、烤鸡翅、烤鸡心、烤肉串在里面上下翻滚。还有一家专卖关东煮的摊位冒着浓浓的热气，无数根竹签整齐地插在九宫格状的汤锅里。虽然整个漫展已经进入下半场，但仍然有许多游客在摊位之间流连忘返。

“龙哥哥，你看！那里就是我们之前去买奶茶的女仆奶茶屋呢！”

萧欣阳抬起手，指向烧烤摊位的斜前方。位于临近墙壁的一整片摊位对面的，是几块被人工搭建起来的纸板或凉棚分割出来的区域。其中一片区域，正是制作奶茶的柜台。在柜台中忙碌的，是几名年纪相差不大的妙龄少女。她们全都身着统一的黑底白边女仆裙装，有的负责在仅有的几张桌位旁边迎宾，有的在柜台后方制作奶茶，有的在柜台前方负责收银。几张桌位上全都已经坐满人，在柜台前方排队的队伍也排成一条线。队伍中央的大部分男顾客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迎宾少女，看向她开得略微有些低的领口，或者裙装和丝袜中间裸露出来的腿部。

“哦？是啊？”江攀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点头，“她们的生意真不错呢。”

“龙哥哥，你做的奶茶应该也很好喝吧？”萧欣阳转过头，笑嘻嘻地看向江攀龙的脸庞，“等我们下次再来，你也给我们做几杯奶茶喝，好不好啊？”

“那当然没问题啊。”

江攀龙笑着点头，随即抬起头，向奶茶屋前方的另外一个铺位看去。那个铺位是一个冰激凌摊位，整个摊位的风格和奶茶屋有些类似，而且同样有身穿制服的少女在柜台旁边迎宾。不同的是，冰激凌摊位的工作人员中以男性居多，大部分人都在冰激凌机或者柜台中的大铁皮桶前方埋头工作，基本不用正眼看排队的顾客一眼。

“只不过，我做的奶茶很可能不如她们做得那么受欢迎。”

“哦？”萧欣阳再次露出好奇的表情。

“因为，和她们的店铺相比，我这边缺少的东西很多啊。”江攀龙笑着向迎宾少女看去。

“嗯……也对哈……”

萧欣阳也顺着江攀龙的方向往前看，有些害羞地笑笑。她能够明白江攀龙的意思。

“阳阳，你还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江攀龙看向两排餐饮摊位的前方，“我可以请你吃东西的。今天卖卡的销售额比预料中还要高一点呢。”

“不用啦，不用啦，”萧欣阳笑着摇头，“我今天已经吃饱啦。我现在一点都不饿呢。”

“好啊。那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离开餐饮区，来到两大片看上去有些像是自由市场的区域。这两大片摊位都是卖各种不同种类的小物件的摊位，有容易受女生青睐的各种娃娃、吊坠，也有一些更受男性欢迎的塑料刀剑、仿真玩具枪械等动漫相关产品。竖立在两片摊位中间的一根塑料柱子上还插着许多个塑料箭头形状的发夹，箭头的侧面写着不同的词语，有“纯爷们”、“霸气侧漏”、“叼炸天”、“高富帅”，也有“娘炮”、“死基佬”、“女汉子”。曹骏和何朗夹在头发上的发夹都是从这里买来的。

“龙哥哥，你看！这里还有《哈利·波特》的主题钥匙链呢！”

萧欣阳停在一个卖钥匙链的小摊位前方。这个小摊位的前方竖立着一块超市中常见的塑料挂钩网格，网格上挂着各种不同形状、不同长度的钥匙链。每一个钥匙链上面都悬挂着一个《哈利·波特》中的人物。所有的人物都是用胶皮制成的彩色画像。其中有手持魔杖的，也有骑着飞天扫帚的；有头戴斗笠、身穿法袍的，也有身穿礼服或者便装的。

“哦？人物还挺齐全嘛。”江攀龙低下头，看向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钥匙链。

“是啊！你看，哈利、赫敏、罗恩、小天狼星、斯内普……几乎什么都有呢！”

萧欣阳忍不住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悬挂在挂钩上的钥匙链，从上方一直摸到最下方。

“我想买两个。我和我哥哥都是资深的哈利迷呢。”

“没问题啊，”江攀龙抬起头，向正倚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摊主说，“喂，老板，有没有伏地魔的？给我们拿两个伏地魔的钥匙链好吗？”

“啊……啊？”

半睡半醒的摊主突然被江攀龙的声音醒过来，身体猛地摇晃一下，差一点从摇摇晃晃的铁椅子上摔倒。一看到江攀龙，他整个人仿佛立刻矮下去半截，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不自然。

“大……大哥，没有……伏地魔……只有挂着的这些……”

“哈哈哈……”

萧欣阳忍不住张开嘴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江攀龙也笑起来，看向萧欣阳被长发遮挡住的侧脸。

2019.4.19

上一章链接：《极战龙皇》（62）吸引关注

下一章链接：《极战龙皇》（64）国风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