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一天深夜，季心武接到何小年的电话说，我失眠了。
季心武不信地说，像你这样有车有房，怎么还失眠，那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怎么办？
何小年说，看着我好像什么都有，其实我还什么都没有，那有什么用，许多人都在即将拥有的前夜失去，你知道黎明太漫长。
你深夜不睡，吵醒我，陪你等待黎明当然漫长了。
我是失眠，不是不睡，嘿嘿。
我连失眠都没有机会。
我觉得我说不过你。
必须得，心武很得意。
在这个爱情还处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何小年害怕听见一些同学结婚或是怀孕生子的消息，因为这将预示着自己这位已经27岁还一无所有的青年将是多么的不幸和伤感，冯唐在故事里喊着：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二十七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年纪，感情世界依然荒芜，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感情一直处于“寂寞空无主”的境地，曾也谈过一场，无疾而终。别人也介绍过几个姑娘，见了一个，自己没有看上人家，而她却对小年印象挺好的，而小年就是不给力，等他有了感觉以后，他发现她的世界已经出现另一个人。和一个姑娘聊得很好，学历相当，不过在聊天的时候，小年发现她的夜生活挺丰富的，他自感镇不住她，就自动败下阵来，可能最后她也会觉得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个人。最后的结果是：依然单身。单身，这两个字就是个魔咒。在家里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时不时遭何妈妈念一念。
何妈妈也曾旁敲侧击地问，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都老大不小了？
小年只能耸耸肩说，找不到。
紧接着何妈妈就罗列出一大堆事例来反驳，比如说，隔壁村的杨大头有三个儿子，他家三个儿子一个个都带女朋友了啦，他家就只有一间瓦房，三家还住在同一屋檐下，还真有女的愿意和他们过啊，他们家的儿子怎么都这么有本事啊。
听得小年只能苦笑，埋头看自己手上的书，随意答应了一句，我怎么会知道啊。
何妈妈穷追不舍，那你休息日怎么也呆在家里？怎么不出去和朋友一起玩啊？
没人找我玩，小年回答得很直白。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玩？
小年没有接下去回答，接着就是沉默。
何妈妈推了推小年，你听我讲话没？
小年本就对这样的话题很敏感，谁知何妈妈穷追不舍，让他看又看不好书，他一下子发火了，我想在家好好安静下也不行啊？我读书的时候，要我好好读书不要谈恋爱。现在我不读书了，你又要我赶紧谈恋爱，可哪有人排着队等着和我谈恋爱的。
然后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不过随着一声关门声，他们的僵持以何妈妈的离开而结束，可是小年捧着手中的书，怎么看不进半个字。他又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直接，但他也是没有办法。
小年洗了一把脸，照照镜子，脸上的痘痘还在此起彼伏的生长，这又给季心武有了打击小年的原动力，你还青春，你还年轻。这些话堵得小年只能傻傻苦笑自嘲，他甚至觉得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再不好好打扮自己，哪还有谁会来多看自己一眼。
在公司里，面对沈灵犀，何小年才觉得无所防备，聊天打情骂俏，无话不谈，其他人基本太八卦，但自己表面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八卦样子，得融入这个集体。
某一天，何小年对沈灵犀说，我没有一鸣惊人的能力，我只会细水长流的想法。你不要看着我瘦小，我爱起来的时候，也可以惊天动地。
沈灵犀的心脏像被紧紧捏着，徒然一痛，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要找一个好姑娘，好好爱她。“
“我眼前不是正好有一个吗？小年不由自主地吞了几口唾沫，在心里不免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敢开这种玩笑。
你敢打我主意，她凑上前去，捏了捏小年的耳朵，假装很用力的样子。
何小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反应过来，躲避开他的眼神，跑到他背后，双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口里念叨着，叫你吃我的便宜，叫你吃我的便宜。
嗷嗷嗷，你打得我好痛啊。小年装出很痛的样子。
沈灵犀有点惊慌失措，我打得不重啊，我帮你揉揉，然后在所有她敲过的地方像练太极一样，四周揉。
小年在心底偷偷笑着，谁知嘴角的微笑透露了他的想法。
‘啪’的一声在小年背后响起，这次灵犀真下重手了，奥，你敢作弄我，说完她跑回自己座位。
哦，真的好痛哦，女人，你怎么这么狠啊？何小年揉揉自己的后背抱怨道。
谁叫你欺骗我感情，然后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
好，本宫就饶你一次。
你是否接下来想说，贱人就是矫情？
是啊，贱人就是矫情。
你入戏还真快啊，不当演员真可惜。小年翻起白眼，被灵犀一本书拍回了现实，然后灵犀看着被自己欺负的小年，突然自顾自在那里笑起来。
方明明走进办公室说道，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别那么光明正大打情骂俏好吧，上班时间还在那吵吵闹闹，我都不好意思进来了，怕打捞你们。
小年和灵犀一口同声回道，我们不怕你打捞。
看着门外老总挺着像怀了5个月的大肚子走进来，办公室瞬间静如一片小池塘，顿时像失去了生机一样，方明明溜出办公室，小年和灵犀趴在自己电脑座前思绪还未恢复，但已经安静下来。
方明明见到何小年的时候，总是一脸八卦坏笑脸，你们好上了？
什么呀，你别胡说，他有男朋友的。方明明对他们的那点事特八卦。
这年代男朋友算什么名词啊，只有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到。方明明说起自己没有实践的那套理论。
小年狠狠的白了方明明一眼。
、、、、、、
每天都被人说成小两口在那里打打闹闹，一起上下楼梯，一起打热水，小年有时自己都分不清楚她有男朋友是真是假，不过最近才知道真有，本以为她单身着，没想到是她保密措施做得好，不声不响的保持了半年之久，知道消息的最初一刻，小年更多的还是落寞，觉得自己总碰不到这样好的人。
之前小年探过沈灵犀的口气，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平常在一起玩闹惯了，她也很直白的回答，就像你这款的。
你喜欢我这款哪里的？小年试探性的往下问。
就是你人啊，身高长相，性格都符合我的标准。小年都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后来小年见到他的新男朋友，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虽说是瘦瘦的，但是总觉得和自己不是同一款式的，许多同事私下也这么说，还不如和你般配，然而时间证明，她在他身边，一切不能假设。
那你喜欢他什么？
有很多原因的。
那你列举下几条呗？小年随便想了一个理由，最近我正在创作，需要些素材，所以就找你多了解一下。
他对我很好。
我知道了，这一条就够。能无条件对你好的人，会让你感动。我觉得现在的我们都很自私，能对你好的人不多。小年发现自己这点就比不上他，自己有什么都会和她挣，打水要拉着她，下楼也要拉着她，拿快递也要拉着她，自己的好，可能她感觉不到，那是一种参与生活的好。
我之前不是听你说，你还没有男朋友吗？你毕业的时候不是刚失恋吗？这么这么快就从失恋中走出来了？我一直听别人说，女生会停留在失恋里久一点，他们都说女生专情。你这不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迈进别人的怀里。何小年试着在寻找一丝她不得已的理由。
也没有刚失恋好吧，我们在大二的时候，就一直在吵，分分合合的，有半年没联系了，后来他回家以后就找了一个。他和我说，他老妈安排的相亲。她指着小年说，难道你们男生这么大了，还断不了奶，还要吃你妈的奶吗。什么时候都要听父母安排，我想这分明是借口，你们男的厌倦以后，都会拿着父母的话做挡箭牌。如果你真不愿意，他们还能强迫你不成。说完沈灵犀的小脸通红。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怎么又说到我这啦。何小年觉得自己无辜中枪。
不是，我只是激动了，没说你呢。他能找一个，我也能找一个。
你这是赌气成分？
也不全是，后来，他对我很好，无微不至，然后就这样了。其实我要得很简单，在我难过的时候，只需要你抱着我，让我头靠在你肩上，然后你一句宝贝有我在。在我肚子疼的时候，有一只温暖的手可以捂在我的肚子上，然后你一句宝贝有我在。有时候只需要一句嘘寒问暖，有时候只是一个淡淡的吻。可惜就是找不到。
听到这些话，小年鼻子酸酸的。心里念叨着，怎么不早点遇到我，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灵犀给小年打电话，电话里灵犀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说，我肚子疼，可能是中午吃炒麻糍吃坏肚子了，现在回寝室了，躺在那里难受，你能不能帮我去厂门口小店要一杯止痛酒啊。
小年二话不说放下手头工作，拿着钱包冲向门口小店，在向店主解释好久以后，确认不是老朋友来了，就只是吃坏肚子了，店主倒了一点药膏一样的东西，倒上开水冲了一杯递给小年。小年问，这个是什么？店员说，不会毒死人的，保管吃了就好。说给钱她又不要。然后小年送到4楼女生宿舍，小年有点忐忑，从来没有来过女生宿舍，会不会被抓说是色魔，不过进入4楼的时候，他就放心了，走廊根本没有人，因为都去上班了，一直走到底才找对了门牌号。
看她开门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小年有点心疼，赶紧把药递给她说，店家说喝了就好。她喝上一口说感觉像牙膏，小年说只要能好就可以了，那我走了奥，你好好休息。
某一天清晨，大家一起把老总书桌椅搬离原来的小房间进入大房间，大汗淋漓，各归各岗位以后，小年还在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宜，老总突然对小年说起，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年已猜到老总要说什么不好的消息，因为他和老总就聊过两种话题，第一件话题就是谈加工资时，上个月才加了。第二件话题就是之前老总给他介绍了2个女孩子。是刘欢的事情啊？
什么刘欢啊？老总一脸郁闷写在脸上，这家伙连她名字都记成歌星了，活该被人追走。
不好意思，是刘欣，是刘欣。小年立马更改了错误。
老总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在门口看到郑欣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那个男的真不行。老总指得是第一感觉，何小年一直都被认为比别人好，但依旧改不了单身的节奏。
我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之前介绍的时候是没有的。
是后来，才有的，还是男闺蜜呢。灵犀此时正在擦拭柜台，无意间突然接出一句。
老总不免有些疑惑，灵犀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晰，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啊？
没等老总继续想下去，小年就打断了他的思路接上话来，还是十几年的男闺蜜呢。
靠，这样的也行。小年就这样化解了一场尴尬。有时候觉得这样的老总还是很平易近人，扮演朋友的角色还是很好，我们对这样的关系很有好感。
二、
最近看到季心武老是坐在角落里，他又在酝酿什么情绪，小年走过去，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来，露出很纠结又有些羞涩的脸，小年问，你怎么了，又在酝酿着林黛玉的忧伤？
在一阵欲说还休以后，心武说出了藏在内心的秘密，他喜欢上了林点点，就是仓库里那个小女生，他感觉她各方面都比较适合自己，但是她有一项要求，吓到了心武，就是他要找一个有车有房的男朋友。可是他没车没房，他在纠结，该不该去向她表白，他本就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就被外界的一些风言风语所打到，他自己感觉没底，不敢轻易迈出一步，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正在角落思考却又得不出什么结论。
被何小年几句奚落敲醒，你不说你怎么知道，她接不接受你啊，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直接问答案，死得干脆一点。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表白，不知为啥没到下午他又打了退堂鼓，像瘪了的气球，拍不起来。可能又被某个不知名的因素所影响了吧？面对季心武如此纠结又不坚定的心，何小年倒是有点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心理。
回来以后，何小年对沈灵犀说起心武喜欢点点的事。灵犀就有点好奇地问，他喜欢点点什么啊？
小年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呢？那你又喜欢你男朋友什么？
灵犀避开谈他说，我见过点点，只是觉得她的两颗门牙有点爆爆的，不好看。
小年解释给她听，季心武说自己喜欢有肉感的女生，点点胖胖的，要有长头发飘飘，她有长发，眼睛要大大的。
灵犀有点奇怪，她的眼睛很大吗？不见得啊？
她的眼睛比你的大。
灵犀白了小年一眼，突然把眼睛挣得好浮夸好大地说，有我大吗？
小年摇摇头说，没有没有，内心却在一阵狂笑，调整心态后接着说,心武说笑起来脸上要有酒窝，点点就有，性有点好动型的，能和心武内向的性格达成互补，点点都符合这些标准，所以他对她很有感觉。其实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啦，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年微微靠近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你不是他喜欢的那款女生哦。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我还不喜欢他那样的男生呢。一句直白从灵犀嘴里奔出来有些激动。
小年还想说下去，老总就挺着大肚子走进了办公室，他们就不再谈论这件事了。小年想说的下一句话是：你是我喜欢的这款类型。这句才是重点，可惜没趁这个机会说出来，等想说的时候，发现已经不再适合这样的告白，倒是成了告别。
下午沈灵犀说要告诉小年一件秘密，才知道她要走了，离开这里，她已经向老总口头告知过了，突然感伤袭击了何小年，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你可别对他人说，季心武也不可以，现在还只是和老总说过了，他还没有批，不过也快了。说完，她发现小年没有说话，望向他才发现他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她避开了，此时的灵犀不敢正对着他的眼睛。
这几天沈灵犀一下班就跑没影了，最近小年说自己胃口不好，想吃些凉的食物调调口味，她说好带他去吃她经常吃的凉皮，结果这几天都爽约了，而且还没有什么解释，想想也没办法，谁叫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你总不能对她像女朋友那样的要求吧。
中午小年在走楼梯的时候，方明明那八卦的嘴又凑了上来，最近你们是不是又有进展了？
不都一直在进展吗？小年白了方明明一眼。
那到什么程度啦？方明明想进一步窥探。
你看到的程度。小年回答得心无旁骛。
、、、、、、
表哥的手机丢在办公室充电，此刻响不停。之所以叫他表哥，不是网上流传的那个表很多的那种，而是之前在这里工作他还有一位表弟，一直叫表哥表哥，结果大家都习惯了这么叫，后来我们也习惯了这样叫，就延续下来了。平时他是机不离手的，唯一离手的机会就是手机没电的时候。方明明说，他正在修仙，练绝世神功，现在已经练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了。所谓走火入魔的境界，就是走路拿着看，吃饭拿着看，上厕所拿着看，听说睡觉也拿着看，也是方明明曝光出来的，却不知真假。真到了无时无刻无处不看的境地。
方明明说，总有一天他要出事的。因为他觉得他骑摩托车的时候，也在看，果然就应验了方明明的话，有一天早会，表哥没来。后来才得知，出车祸了，问其原因，才支支吾吾的了解到果然是骑车看书，撞上别人的车屁股，扭到脚腕，伤筋动骨要休养100天。
或许至此以后，我们会认为，经此一堑，后长一智，我们完全高估了他的觉悟，休息一个月以后，他就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来上班了，依旧无时无刻不拿着手机。
表哥放办公室的电话，接过几次，都是女人来电，每次何小年都是告知对方，表哥不在，过会再打电话过来。这次灵犀接起电话，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灵犀说，表哥不在，你有事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电话里的人冷冷的回答道：你是谁呀？
灵犀回道：“我是他同事，他手机放在办公室充电，我帮他接的电话。
怎么他的女同事都这么好啊？都帮他接电话。电话那头那个女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灵犀还想去解释一下。
电话里那个女的就还嘴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谁？然后就很生气的挂掉电话了。
灵犀一阵无语。
表哥回来以后，灵犀对表哥说了电话里女人的名字，表哥说那是我妈。然后灵犀就无语了，你也不把你妈电话号码存个信息栏，害得我不知道，却被你妈误以为当是：小三。小年和灵犀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词。灵犀好像想明白了某些事，跑过去“啪啪啪”给表哥的几个手掌，你回去要给我解释一下，人家好意给你接个电话，还被误会怀疑了一顿，我多亏啊。
你不要理她的，没事的。表哥嘿嘿地笑着。
其实这也难怪，表哥作为富二代，平时里夜不归宿，吃喝样样精通，狐朋狗友一大堆，其他都是信用卡刷透支，拆东墙补西墙，这么些年也就过下来了。他老妈都是了解他的为人的，所以怀疑自己儿子有外遇也是正常的。
后来听说了一个版本，当年他娶了现任老婆，但不是当时的最爱，主要是他老妈选择的，死活不肯让他娶自己喜欢的那位，所以这么些年，他一直和他老妈怄气，和他现任老婆怄气，可惜他没有他老婆有经营头脑，如今他老婆靠自己，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靠他依旧日子舒服。而他自己这么些年养成的好吃懒做的习惯，都快毁了他这样的青年。
听方明明说，要不是他家有几套房子，他老婆早就跟他离婚了。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自己的事，再烂泥都是别人的生活，我们顾不上。
表哥自己也说过，人生由不得自己，过得有什么意思？可惜他总由着自己，他过得又怎么有意思。何小年想想也觉得对，爱情不由着自己，结婚有几个意思。
今天一个女孩子来应聘沈灵犀的岗位，人长得挺高，瘦瘦的，黑黑的小妞，要不是老总要灵犀带她去熟悉环境，他也不会注意到她的特征，其它一点也不想了解，因为接下来她会取代沈灵犀的位子，隔开他和沈灵犀的距离， 如果她晚来或不来，可能某些事情就会改变。上午某一刻灵犀从门外走进来，走到小年座前，突然挺起胸，眼直直看着小年，不说话，然后深深叹了俩一口气，惹得小年一阵狂笑，这样的灵犀显露出来的一面不多见，平时说话以直接为主，今天一改常态低声地说，有事要对你说。后来看到有人进办公室就没说话，回到自己办公桌前。
小年一忙也就忘了，直到望见桌对面的灵犀，才想起来上午说有事和他说，他把头伸过去小声唤她，你上午不是有话对我说嘛？
现在没有那个意境啦？总觉那一切还在眼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还挺长的，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下午看到那个女孩来应聘的时候，我突然一下感觉好像自己真的要走了。灵犀在哪里自言自语。
其实在你告诉我消息的那一天起我每天都担心你要走。
离开的日子很近了，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曾经都是念叨着这里的不好，讨厌，如今竟然有些不舍。
你就要离开我的视线，我是一点防备也没有。你是不是想要交代什么？
你是不是盼着我走，然后把我忘了，又去勾搭黑妞。”灵犀说出这话的愿意是玩笑， 此刻却被她说得很深刻。
我盼着你走？如果我盼着你走我就不会这样子了，我只是希望时间慢一点，我不想它太快了。我不想自己还没准备好，你已经已经准备走了。感觉自己太慢了，时间一下子把我们倒回一年之前的原点，仿佛一切从未开始一样。
你讲得太入我心啦，难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走了。
是不是我不想让你走，你就不走了。
是的，我不走了。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想让你走。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走”小年停顿一下接着说，”如果你们都离开了，我真感觉自己又回归到一个人的生活。如果心武这个小子当初跟陈默谦一起走了，他妈的，我真就孤家寡人一个。
一切都会好的，曾经一段时间我很讨厌这片土地，片刻也不想停留，然后当我发现我要走的时候，才感觉其实已经离不开了。
是啊，李哥当时走的时候，说过一句类似这样的话：曾经我们呆在一个地方，不停地说这里不好哪里不好，团队里的人不友善，工资待遇不高，而当你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思遍脑子所有想法，才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这里的不好，然后你心里只剩下那种很悲伤的感觉。其实我们离不开的是自己在这里倾注了感情的人和环境，我们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在你以后的人生里将不会再遇到。
是的，这里的同事都挺好的。灵犀也同意这样的说法。
曾经我也这样想，看到当初业务部搬到总公司以后，我突然好恐怖，只剩下我一个该怎么办？后来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其实你发现没有谁也没有关系，时间久了，别的人会走进来，慢慢冲淡你的记忆。
就是这样的感觉，曾经我们以为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就接受了，曾经我们以为忘不了的事情，在念念不忘中就忘记了。就像当初遇到那个人一样，你觉得他就是你的全世界，你觉得你离不开他，但多年以后，你依旧离开他，你也觉得没关系，因为还会有更好的人在后面等着你。随遇而安就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小年又开始他那涛涛不绝的解说。
当初选着这个词作为网名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取了随心所遇，心无所持。沈灵犀的心头，犹如被阳光扫过，郁结的花枝都开始长新芽。
平时的小年大多数时候属沉默派的，但是无论和谁谈起青春啊，成长啊，这些话题，就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是属话唠的。他自己却感觉不到。
八卦方明明又来了，她走了你怎么办？
这一次到是问到点位上了。他干脆不予回答，他内心也没有答案。
你怎么不回答我？
小年慢慢往前跑走。
你怎么不回答我？方明明小跑追上来。
我想跟她走、、、、、、
小年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怎么可能跑去她的城市，和她一起生活，你要放弃这里的所有，朋友、家人、这里熟悉的所有，然后去熟悉陌生的环境，没有朋友，只是她一个人。再年轻一点，自己可能还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做计划，反正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是方明明的人生座右铭，她会在何小年偶尔豪情万丈着规划未来的时候，插上一句这么不咸不淡的话语。而小年对于这样的吐槽，依然无能为力，任其自我膨胀。他说，有一天他爆发了，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小年问，什么时候？
方明明只扔下一句，"该来的时候、、、、、、"
三、
今日阳光姣好，季心武心情也美，就拉上小年一起去理头发，等到头发理到一半才知道，他是为赴林点点的约才去剪头发，点点的同学晚上在市区有一个比赛，需要点点去加油，她想找人陪他一起去，就问了心武有没有时间，不爱出门的季心武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所以就有了中午理发的一幕，小年感觉上当受骗了一样，后被季心武的一杯大满贯奶茶收买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傍晚下起倾盆大雨一直不停，本来是心武骑摩托车带点点去看的，结果雨大不好骑，点点建议心武和她一起坐她同学的车去，可是心武放不下面子，大男人坐别的女孩子车去，后来雨还是下，心武拒绝成行。任小年怎么劝说都不听。回过头来想想要是小年自己，小年也会拒绝，也就没再劝说了。
两个不同的男生，两种不同的人生。
你什么时候走？
干嘛？
你走的那天我请假，免得到时候我流眼泪。
虽然方明明嘴里说出来虚情假意。
但灵犀的心里满满都是温暖。
你什么时候走？干嘛？
你走的那天我想送你，我知道我不能阻止自己掉眼泪，与其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就让我永远记着你的背影。
何小年的话让灵犀心里的温暖满溢了出来。
在交接工作的那段时间，灵犀即感觉轻松，又觉时间迫切的流逝了，为了不让这段时间单调度过，灵犀一没事就坐在小年旁边，拿出她的手机一起偷偷看电影，在老总眼皮底下看，平时老总都挺忙的，没时间理他们，他们就有点肆无忌惮起来，躲在书页下看动画片。
小年想起高中时代的自己，拿着手机和小名躲在课堂上偷偷看电影，刺激又好玩，偷偷观望这样的场面，感觉有种初初的意味。
在最后一个星期休息日里，灵犀答应何小年的电影之约，昨日下过雨，看电影之前，我带你去趟九峰吧，看看那里的水世界。
好啊，正好我很久没去过了，我也想去走走。
那真是个鸟的世界，叽叽喳喳很悦耳。来这里至少能清新自己。
每次来，都会看见许许多多中老年人，要么提着两空壶往山上去，要么提着两壶水往山下走，这是九峰山知而不宣的秘密，每天清晨都有许多来回锻炼的人，简单到一天两壶水，既锻炼了身体，又达到了一天用水量，水清而且甜，纯天然的。
当然，九峰里也有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在运动打羽毛球的，也有像我们一样在林间小道散步，也有在小溪边玩水的，还有就是上述所说的提水锻炼的人，走在我们前面的大爷看起来矫健有力，从后面看去一点也不像柔弱的老年人。灵犀说她也想提个水壶锻炼一下。
你这单薄的小身板，我怕你一矿泉水瓶都懒得拿。
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以拿的，我是女汉子嘛。
小年用眼睛斜视一下她，指着地上两个大水壶说，这里有两个，你可以先拿去锻炼。
灵犀环视一下四周，想想还是算了吧，待会可不想看一个老人追着两年轻人在喊，你们拿我水壶干嘛？
一路小打小闹，拾级而上，走了几百格阶梯以后，他们放弃往上走，找了一处小溪滩，脱掉鞋子，玩起水来。踏着小溪石，冰凉的山水瞬间从脚底凉透全身。
有人说，最好的感情，在于欲说还休的时候，可惜他现在连说都不敢。因为她即将要离开，得不到也别纸透，也许对于小年来说，留下心里一段美好，便是万般美好。
玩完溪水以后，都已经3点了，他们去超市买了一袋吃的，然后跑去看电影，一大包提进电影院。灵犀问了，你到底是看电影还是吃零食来着。一边看一边吃的，小年回答地很直白。
电影院里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排到队，《变形金刚》110一张，现在电影院实行上午半票，下午全票，限价电影不能网上团购，等于说就是没有优惠，灵犀说，我们看分手大师吧。不过也要70元一张，买完以后才发现70一张的《分手大师》要等到5点钟才开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协商了一下跑去退票，发现不能退票，就连换票都不可以。本来打算找人退钱，结果还是放不下面子，只有提着大袋子坐在那里吃，后来又发现《分手大师》是可以团购的半价，然后就觉得奔溃了，不过，他们一路自己吐槽，总算熬到电影开场。
小年说，我可不可以从电影开场哭到电影结尾呢？
灵犀说，可以，但请你不要影响我看电影。
结果发现这部片从头笑到尾，一直没有机会给他哭。
中途小年发了一条微博：路遇一美女，请去看电影，买错电影票，看了分手大师，看完就分手了。一秒刚过，方明明就发来点赞，问在那条街啊，我也去遇一个。
永宁的夜幕降下，街道一些枝叶被风吹得“滋滋滋”的声响，小年开车在街上找吃的，漫无目的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最后由灵犀做主，推荐一家特色水蟾面馆。何小年和许多女孩子吃过饭，而灵犀是第一个往他碗里夹菜的女孩，也是至今唯一一位，还特念念有词地说，多吃点，看你这么瘦。
小年就会回她一句,你怎么不多吃一点，你比我还瘦？
灵犀一边振振有词说着，一边还不停往小年碗里夹菜，我是女孩么，瘦点好，男孩子都是胖点结实点好，有安全感，多吃点。
此时小年只是觉得碗里的菜越吃越多，嘴上一直说，够够够了。其实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唠叨。
灵犀还顺势接下话，哎，儿子，多吃点。
小年做举手拍打状。
灵犀赶忙做讨饶状，我错了，不说了。
如果我是你妈，养你二十年估计把你养成胖子。
你还说。
那不说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小年都是和心武、陈默谦一起吃，后来就剩下季心武、何小年，有时候灵犀她们打好饭，总是选择坐在旁边一起吃，那时候什么想法也没有，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心还是起了变化，就是灵犀坐进了小年的心里。
小年还记得第一次和灵犀出去吃饭在老鸭面馆，那是一顿午餐，每天食堂吃都有点腻了，选择出来吃点新鲜，最后去了老鸭面馆，去的路上小年开玩笑说，不够我吃怎么办？
灵犀说，不会的，他们的碗很大，面也很多的，我每次去都吃不完。在老板下面的时候，她还往他碗里夹面和青菜，多吃点。
别别别，够了，最后何小年吃完自己一大碗老鸭面和灵犀夹的一部分，还喝完了一碗汤，终于打了一个饱嗝，看得灵犀目瞪口呆，原来你这么能吃啊？不简单啊。就是有点奇怪，这么能吃，怎么就长不胖呢？
你问我，我问谁？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总会想起这样的一个女孩，一个敢往何小年碗里夹菜的女孩，而且还振振有词，多吃点，这么瘦。
本来小年期待着告别早会上，想她留个影，结果那天早上她没有来，十点钟来了以后，匆匆办理离职，就回去整理行李订车票去了，小年还是没有和她碰上面，之前问过她，需要我送你一程。她说不用了。
走的那天，小年有点措手不及，他还是去送了她一程，只是偷偷跟在他们车后面。这世界这样的爱恋，有谁会这样做，做了又有谁知道，他决定谁也不说。
他也不管别人对他有任何看法和想法，他只会对自己内心屈服。
从知晓灵犀要离开的日子开始算起，小年的心情就像下雨，今日突然又提前定了归家的日期，小年的心又一紧蹦，直到默默看着他把灵犀送进候车站台以后，小年才意识到她真的要离开自己，真的要离开这片土地。
她的右手无名指空掉了，原本带着他送的戒指，你为什么没有带？他的情绪就不受控制，眼眶里要奔出泪水，原先他一直强忍着，现在他也控制不住，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我是忘了带了，放在行李箱里啦，灵犀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
那你会回来吗？他小心地问。
我会回来的。灵犀肯定地回答。
在那一次，小年看她的车次开动，他觉得身体有一部分被抽离了，自己只剩一具躯壳，呆呆就坐在候车室足足一个小时，神情沮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把自己想成只是这个故事里的旁观者。扫地的大妈都来问了好几次，小伙子没事吧。他说没事，他仿佛想把这一切坐成地久天长。
后来当灵犀和一朋友聊起当时的情景时，她问，自己是不是有点没心没肺啊，当他因为离别伤感，大男人一个都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没有伤感，更多的是离开后的释然，她想着自己的以后更多，她当时肯定地回答，自己会回来的，当时说出来的时候是真心的，可是说出去以后，她也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回来。
朋友问，那你后来回去了没有。
灵犀说回去了。但是也没有去找他。
所以，别轻易说出自己不能做到的承诺，要不然那是负约。
再后来，我告诉他了，让他忘了我，我会忘了他。
我想时间会慢慢带走这一切的。那些陪伴过你的人都会有更好的人陪伴着。
而当何小年和一些朋友聊起这段感情的时候，他避谈许多细节，他觉得那是属于他们的记忆，那是独家记忆，其他人谁也不想去分享。他还把他从记忆力隔绝了，从来不问，也从来不说。
没有办法，遇到她，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她说他爱她。可是她不说，小年也爱她，只是爱得比他迟些，人迟半步，有时候就是迟一生。
不过现在她离开了这个城市，也许是给小年带来了机会或是希望。
六月的某个深夜，小年被一声惊雷震醒以后，淅淅沥沥的雨就一直下，整整半月都在不停地下着，下得这个世界到处都潮湿，感觉心里也是潮湿的。小年特怕半夜惊雷，因为一醒就很难再入眠。
很早就失去了早睡习惯的小年，有时也分不清楚，无聊到深夜是在等谁吗？以前一句玩笑话？一句空口无凭的约定？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某格位置，期盼在那个位置突然就弹出一个熟悉的头像，明知这样的等待漫长如同黑洞，或许在心的某处一直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亲爱的，愿你能变成自己的太阳，然后找到一个跟你一样同频率的人”
看到这条说说，何小年失眠了，有些人就怕等着等着就等没了。
小年某天心血来潮去剪了头发，大数多人面对事物的离开，都会选择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去面对生活，小年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去的，隔天来上班，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理发了。
小年问心武，你今天没发现我有变化。心武把何小年从头到脚都端详一遍也看不出理发的痕迹，你不就换了个发型而已，其他的你从头到脚还是你何小年的样子。
后来，方明明说出真相，那是因为沈灵犀不在，如果她在，我估计你即使有个些微的变化，她第一时间都会发现。何小年自己也这么认为。
而此时距灵犀离开已有25天。
突然又回忆起一些往事，之前有一段时间超喜欢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某一天想着要去留长发，留成张嘉佳的样子，结果告知灵犀后被嫌弃了一顿。
她说，虽说有点文艺范，但是太丑了不适合你，你如果头发留成这个样子，我都要嫌弃你拉。
就让你嫌弃好了，反正那时候你也不知道离开多久了。
别这样啦，女朋友还要不要找？
不找了，你都不在，我那有什么心思。
想起书里的一段话：总有几分钟，其中的每一秒，你都愿意拿一年去换取。总有几颗泪，其中的每一次抽泣，你都愿意拿满手的承诺去代替。总有几段场景，其中的每幅画面，你都愿意拿全部的力量去铭记。总有几段话，其中的每个字眼，你都愿意拿所有的夜晚去复习。亲爱的，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何小年，你那么落寞干嘛？这几天没见过你笑过，像丢了东西一样？
不是丢东西，是丢人。
丢了，你不去找回来。
找不回来了。
季心武总是这样问起他们的回忆，小年你和沈灵犀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许多事不被提及，有可能就不会想起，所以小年还是不想说，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
季心武一下子八卦心又起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到小年一脸大乌云也就没有说下去。他估计肯定发生什么离奇的爱情故事啦，要不然怎么沈灵犀走后，他天天萎靡不振的。不过他不说也没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春的不轻易总是这样，当你在认真的时候，时间在和你开玩笑，我在开玩笑的时候，时间却总当真，我们就这样总错过。也许是很多日子消散以后，何小年也记不起来是有多久了，他想起沈灵犀来，时间花了这么大力气把她从身边带走，而他自己又花了这么长时间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某一星期五下午，窗外的天还是那么温柔，一点也不像当时她离开的场景，小年一回头就看到街道上有一买烤玉米的摊子上，赫然站着沈灵犀一般的背影，长发飘飘，身材瘦弱，可能并不认识她，但突然之间，非常想去看看她的样子，虽然灵犀的离开，有很多不开心成分，可是自己拉不过地域的河。生活总要过下去的理由，一个代替她的理由，一个代替她的姑娘。
看着她买好玉米，骑上小电驴往前开，小年忍不住开车追了上去，他想看一下到底长得有多像，可惜跟过几条街以后，还是让她消失在人海中。他被这可耻的想法瘫痪了双腿，他回到玉米摊前，买了一株玉米坐在店家的木椅子上发呆了半个小时，然后才开启回家的路程。
谁知道，何时能再见到那个买烤玉米的女孩。
何时相见，可能又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四、
#故事中的故事#
可能这个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某一天，何小年又为这个故事掀起了另一段篇章，他在自己的空间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消失了3天：有一天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我定然背包去你的城市。
谁都没有告诉，谁都不知道这句话地含义，只当他消失在这个世界3天，然后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心武问，你干么去了？
小年只是不停地摇头说，太累了太累了。
心武八卦好奇心就上来了紧追着问，到底是怎么了，你和我说说，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你说了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秘密，秘密。
什么秘密，不会是冬天的秘密吧？
冬天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那就是暗恋。
我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
我靠！你不会这样吧，平时我有个什么小道消息，都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倒好，什么也不说，你不够义气啊，你给我透个风，却又不告诉我内容，你这算什么啊。
这是个私密，我答应别人不能说，然后对心武做了一个“虚”的动作，然后就跑不见了。
只见身后传来心武怨怼鄙视的话语，喂喂喂喂，你这样的人都有。
何小年去了沈灵犀的城市，起因是之前的一位同事去了她的城市，联系她了，然后灵犀在一次网聊中说起小年，你怎么不一起来呢？
小年说，我也快来了。
真的么？什么时候来呢，金秋吗？灵犀有些期待地说，现在南方正好刚过立秋时节。还没等小年回话，她又说了，是特意来看我么？
你觉得呢？小年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必须的啊，然后灵犀接着问，你是一个人还是和公司的人一起？
要来当然一个人来。
你想来那里玩？
有你在就好。
好的，我等着。
别太想我哦。
放心，绝对不会想的。
不想的话，那再见，朋友！
别呀？
那你想不想。
想、、、
何小年得意起来有点夸张，哈哈哈哈、、、、、、
有一天当你背起一只书包，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的时候，你的青春就结束了。
曾经在微博上听说，梁朝伟会飞去伦敦喂一下午的鸽子，然后飞回来。想想自己的忙碌。于是更加羡慕不已，曾经被说走就走的旅行蛊惑，却困于手中无关紧要的琐碎；也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规划了旅行，到头来却不得不一拖再拖。所以我们总是失去以后，才回过头来后悔。何小年被困在27岁。
这次何小年背着包就走了，3个小时就到达她的城市，她说了，她会在车站等你，你到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能是兴奋吧，一路都是打了鸡血一样，很开心自己也能一个人跑来她的城市。从前的自己一个人从来不出远门 ，而今只有站票的何小年也没有感觉累。
当他第一脚踏出车门的那一刻起，我突然对这个城市充满了爱。他好想去亲吻大地，告诉她，我已经来到你的城市了。
穿过茫茫的站台，何小年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突然想一辈子去呵护的女孩，她一身白裙，一瀑黑发挂下，两只可爱的眼睛在焦急的张望，像是很期盼从人群中走来熟悉的身影。
一会就只见她焦急打来电话，你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啊？而小年说，我在另一个出口出去了，我看到你了，就在你身后，你向后转，我向你招手。
只见一袭白裙飘出人群，那就是灵犀飞奔而来的拥抱，何小年突然就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事先所有的开场白都想得好好的，此刻今天不知如何言语，但抱起她的时候还是觉得温暖。
小年说起自己第一次预想了好久的拥抱，结果双手都没有没抱全，就过去了，当时他自己还懊恼了好久。灵犀也有点怀念那时候的他们，呵呵地笑了，不过她说，当时我们拥抱的时候，我头歪了一下，我真怕你亲过来，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说起那样的拥抱，小年满心喜悦，从来没有过的心跳，感觉又青春了一把。
快感谢我，让你一下又年轻了，灵犀拍拍小年的肩膀。
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的。
千万别太感谢哦。
一定要哦。
多不好啊，多难为情的啊。
一辈子何其短，再不感谢就老了
可以低调些的。
我会的，小年直接吻了一下灵犀的脸，像小鸡啄米。
啊，你这就叫感谢？明显是在占我便宜，不过在我的地盘我做主就原谅你了。
小年傻傻地笑了。
小年伸出手来说，把你手给我吧，让我牵着你，我怕你走丢了。
灵犀奴了奴嘴说，我还拍你走丢了，既然来到我的地盘了，勉强给你牵一下。
小年也顺势牵起她的手说，那我也就勉强牵牵吧。
喂，你还敢勉强牵牵啊，我拍你啊。想挣脱，没想到他的手牢牢攥住了，挣脱不开。
一路都是被灵犀带着走，她说来到我的城市，你就跟着我好了，一切有我在，有时候看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小年都有点痴呆着迷了，不论公交车上还是走在人群，他都不忘一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一样，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几次用手掌把他脸扶正前方了，一放手又转回来了。小年是喜欢这样的直白简单长期的表白。
小年突然很温柔地问出一句，姑娘，你好吗
我不好不坏。
那就是最好的。
我们都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我们要做行动上的巨人。
你做吧，我看着呢。
你就看着吗？
那难道我怎么办？
你应该直接扑上来。
啊啊啊啊？沈灵犀脸一下红了。
走在嘈杂的城市街头，小年拉着灵犀手唱起情歌：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 为你。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明天你要嫁给我啦，明天你要嫁给我啦，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
灵犀接上一句，想的美！
不美也要想！
当他们谈到以后的时候，小年说自己以后，看书写字，会和自己的人生挂钩。我自己要做自己喜欢的，不要逼自己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因为自己开心所以自己愿意做。他说到灵犀说，你需要一个能宠你，抱你，给你安慰，给你安全的男子。
灵犀说，我不是个爱表达心迹的女孩，许多事情都在实际中体现了。只要我想对他好的男孩，我会一直对他好，我是个不怎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灵犀说，何小年，你那最近是不是在看心理书了，都能猜中我心里了。她说自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从来都是害怕失去。你是个可以轻易牵手，但一牵手就不轻易放手的人的人吗？你说一放手有时候就是一辈子，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都会发现越来越少人能走进自己心里，能关心自己的人，那怕和自己一起无忧无虑，不求回报的吃个早餐的人都很少，不过你不能急。
我怎么不能急啦？
一急就会看错人，与自己一辈的人，只有自己慢慢看中才是最好的。
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想象总比现实好。
想象只是梦，梦醒了就没了。
你个啊呜啊，老是把我引入坏心情里去。
然而在以后的每次聊天，小年总会删繁就简，把一些难过、不开心的字眼都去掉，他总说，我难过可以，但就是不能让这样晦气的词语影响她的心情，分享难过，或是让她伤心，还不如自己独自承担难过，我不是伟大，我只是很爱她。
小年很好奇女孩一大早醒来会是什么味道，他经常想起那时的她，他想认真地看看他，尤其是在她离开这个城市以后，当然他也不太愿意承认这样频繁的思念。
清晨的她穿着睡袍，睡袍下如缎子般柔滑，如浅色天白的颜色，这使她的身体在昏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妖娆。她的长发稠密而乌黑，有些凌乱，那是睡觉弄得。她的脸轮廓分明，微微圆润的脸颊，饱满如一颗一触即破的葡萄，嘴唇骄傲的翘起，真想咬一口，呼吸匀称，刚睡醒的眼神温顺朦胧，犹如雨后薄雾。四只凝视的眼睛呈现出有序的骚动，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即是空洞又充实，即带询问又带诱惑，她皱了皱眉，他感到有某种东西，黑乎乎、毛茸茸的，像头野兽似的在他们之间迅速奔窜，他们的呼吸逐渐粗重，她的吻疯狂而原始。
手指在小腹间得到最原始的的欲望，欲望被埋藏在即将醒来的清晨。
窗外鸟儿嘹亮悦耳的歌声已经吵醒了这个清晨，外面的世界打亮了天窗，被被缝隙透露进来，小年拉开窗帘，发现窗外竟是晨起老人锻炼的公园，昨晚入住的时候没有发现，开了一扇小窗透透气，小年继续躺在灵犀身边，理理她的长发，轻轻揽起她身子靠近自己，就这样看着她。
我觉得早些年认识你就好了，那时候你的心还没有坚硬，你的眼神还是溪水般的清澈，你还会跟我走的。
你早些年多干嘛去，说到这里，灵犀明显脸上写满怨言，不过一会就散了。
何小年有时候又不免偷偷在想为什么不遇到你在先，或是早些年遇到你，可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正是我们把自己最青春，最明亮，最热血，最浮躁不安，最容易争吵，最容易放弃的岁月给了别人。而剩下最懂珍惜，最想拥有懂关怀和挽回，最会坚持的年龄。
过早遇到或是拥有，总会过早失去或是凋零，如果早些年遇到你，估计如今已不在你身边，成了路人甲。
请相信，最后遇到你的人，总是最好的。虽说遇你千山万水阻隔，但是我爱你这一句，永远是真的。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年代，我们都会很珍惜现在拥有的岁月，我们都会很努力去对待，我们都不会去后悔。
真的不用遗憾，没有在最青春美貌的时候遇到你，因为我们要的，终究不是那一场哪怕足以天崩地裂的爱恋，而是天长地久的温暖相伴。
何小年说起这样一个事，他和何妈妈提起有你这样一个姑娘，何妈妈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中意，你就跟她走呗。
小年说那我走了，你们能怎么办？
我们现在能吃能喝。
那以后不能吃不不能喝怎么啊？
那就送养老院吧，反正那里人多。
然后小年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做，也不能放得下这样，故乡是放不下的。陪她走了这样多快乐的日子的里，小年从来也不曾问出口，这是你也熟识三年的城市，你说你的家乡还不如在我的城市熟悉，可是你也从未提起一个人要如何面对他二十几年全然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可认识的一切事物，你只是说，你来我的城市，我罩着你。
可是你无法谅解，一个男孩要承受多大世俗的眼光，付出多大的勇气，离开生活二十多年的家乡，去你的城市，把它当做第二个故乡，那是最撕裂内心的，像蚂蚁在撕咬，孰轻孰重，我的心里有多痛？
可是有一句话依然在心里蠢蠢欲动：有一天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我定然背着包去你的城市。
总是在矛盾着，那种矛盾也痛。有时候我们就是说得好好的，把未来生活方式聊得好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讲起故事，我一讲就给灵犀带来了伤感，他阻止我不要讲下去，她怕眼泪留下来。
其实我想有台时光机，飞去未来看看。
但是现实就是不能忍受自己虔诚得即傻又瞎，什么都没有察觉，我很想去改变结局，我知道我手中一支写笔能把这一切扭转，可是我只能把真相告诉你们。
我真不能像别人那样若无其事地承受，对我来说，扭转意味着同谋，更可怕的是隐藏着真相，这样我本就更加迷失自己。
只是心中那一句从来没问出口，也不敢问出口：
你能来我的城市吗？
你能来我的城市吗？
你能来我的城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