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君~今日,难得的无所事事赋闲在家,百无聊赖余,手边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拿起翻看,却也是心神恍惚,阅不得几行字。转头望向窗外,恰几只小鸟疾飞而过,脑中竟莫名疑问它们要到哪里去。阳光正媚,晃得人心里一阵亮透。心儿飞远,想必那公园也是草正绿花正红虫儿忙啾。
公园,是我每晚要去的,我遛弯好了,便去体育器械旁稍做锻炼。每次,旁边总是有几个男男女女,时间长一些,彼此熟识起来。有一位年兄,面目身材皆为清瘦目光却实实和暖,清澈眼底像一湖潭。他举止慢悠舒缓,话语稳啭飘然。“我是一位律师。”有一次,他忽然对我说。我的眼睛看向他去,默不出声,担心打断他这极其柔弱的思绪。“我是律师,只是去年这个时候突然得了病,只得闲待在家,虽然不很严重。”他略微高抬一抬右腿给我看:“走路有些不方便。”
我忽然对生命充满了敬畏,我惶恐曾经法庭上神态飞扬的这个人,在病痛来临时,却是那么的束手无措惨败不堪。我有些哀怜他。也许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我情绪的瞬间昏暗,微笑一下:“现在我很好。”他的微笑里忽然流露出几分孩童的俏皮和本真,我却被他的笑逗出了泪花。
我移开眼光放眼开去,人流穿梭如织,形态各异的三三两两的人们,皆为体态丰盈意气飞扬。我忽然想到了史铁生,这个二十一岁就被病魔强行摁在轮椅上病床上的现代作家,用舒慢优缓的笔触,娓娓地讲述他对命运与人生的诠释。他讲述含着笑意,我听得泪如雨下。他的《病隙碎笔》有这样一段话: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祥。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于是,我想,生命如此鲜活却脆弱,故当为仰视与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