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过得有点丧,不想看专业书,只刷古装剧。今天睡午觉了,看到老妈的未接电话,我给她回过去,本来是躺着的姿势,想想听她电话是需要一点定力的,先挂掉,调整姿势和呼吸,坐直身体,静了静,回拨。
果然,问候了几句,她就开始给我读她的“圣经”,我听了两句,内心就涌起一股不舒服的、厌烦的情绪,就把音量调到最低,给她“表达”的机会,平时我们都没有办法听她说,她很难过,她也需要表达,书念了10分钟,估计是看我没有回应,她就把电话挂了。
我内心有点波澜,我也在想,她平时都没人跟她说话,她想靠近我们的方式,就是说她愿意说的话,哪怕这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但她只有这些,因为在她觉得她低谷的时候,神给了她爱让她活到现在。我就提醒自己,允许她说话,她也需要出口,我也不希望子欲听而亲不待,我想起自己平时对待家长,也是需要内心有“爱”,才能看到听到她们表达背后的需求。
我又一次拨响她的电话,然后就听到老妈哭泣的声音,说的都是来来去去那些话语:“你们一个个都不听话,都不愿意接受神给你们的福祉,今天我话放这……又开始把她认为对的理论读给我听……”边哭边读,有很多很多的委屈,说这个世界人类最终会毁灭,神给到我们大爱,爱我们每一个人。读书的部分我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打开电脑,想要把她说的内容敲打在电脑上,一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二是告诉自己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一堆文字,哪怕我再不愿意听,仅仅只是书上的一些文字,电影剧本而已。
以前小的时候,看到听到妈妈哭,我是不知所措的,跟着一起伤心难过,也觉得生活是不易的,是没有希望的。
现在再次听到妈妈哭,是看到对方的孤单寂寞,失望,心痛,怨恨,生气,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积在一起,换化成一句句不中听的话倒灌出来给她身边的人,美其名曰为我们好,是我们不敬重她就是不敬重神,她需要表达,需要同一国的人,就像有时候我们也需要朋友一样。
电脑打开后,她就停止了读书,我戴上耳机,但一个字还没敲。
我问她:“说了那么多,那么伤心,你的需求是什么?”
“你既然得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爱,那你就好好生活,把自己过好就可以啦!用你得到的爱——大爱给到我们祝福就好啦!祝福身边的每一个人就可以啦!我们需要你的祝福,需要你的尊重,需要你的理解,你传递爱给我们,我们会感受得到,而不是你认为的所谓的爱,就是和你一起走你认为对的路,不跟你一起跳火坑就不是爱!那么你的爱也太狭隘了。这是什么?这是控制,我们不需要的你一直给、一直给、一直给,只会让我们不舒服,这是爱吗?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走什么样的路,我们不阻拦你,尊重你,理解你,不干涉,这难道不是一种爱吗?……”
她说她不是控制。那我们同意吗?我们愿意吗?这不是强迫是什么呢?你要相信每个人有每个人自我调节的方式。说到这里,她把电话挂了,16分半。她会觉得我为什么发火,发火就是怎么怎么样……最后电脑上一个字也没敲出来,因为我光噼里啪啦说话去了。
我又再次拨打她电话,她不接了。其实我也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她要的永远是她身边的人听话,跟她信一样的神,这样她才有安全感,我们母女的距离只能做到这个样子。
她确实会很孤独,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同时我也不需要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来给我们她本没有的东西,我接受,我同意她就是这样的。
我做到的是,允许电话打开半个小时,“听”她读书。
这几天我心神不宁的,跟她说完上面那些话,我反而有想要看散文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