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眼里是轻盈的童真带一点恰到好处的世俗,有一点可爱的迷人。
但在这样的情境下,我们相遇有一些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虽然我们确实很久没见,可是突如其来的相遇有时候让我尴尬得无所适从,于是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轻松而冷静的笑起来。但在过了很久以后,她竟然无比戏谑地说我当时那个自以为冷静的笑容看在她眼里,拘谨而小心翼翼,只是当时的我,忙于伪装并没有在意这不甚重要的细节。
晚上七点左右的光景,我在许久未曾回到的故里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自己肩上的书包带,手心里面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像虫子一样在我手掌里蜿蜒着徘徊着。
最后还是她从重逢的尴尬情节里先入为主:“去不去吃点东西,就我们学校旁边,是新开的你应该会喜欢。”于是我顺水推舟说:“好呀!”语气里不知为什么,是很乐意的样子,可是明明,我不会感到乐意的。新开的小吃店里只三三两两的学生,因为已经是寒假,所以人并不很多。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木制的桌上平添几分温馨柔和,但我们相处的却并不应景,我盯着碗里诱人的麻辣烫,有几分乏味,平时最能诱惑味蕾的辣椒在这时候既然没什么吸引力。我们做同学相处时,本来就没有很好的相处过,只是泛泛之交,可今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人竟然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相对着吃起东西来。
我们莫名的有些默契,两个人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并不曾刻意的找些什么话题缓解一下,和隔壁桌不时传入耳里的欢笑声不同我们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的相对而坐。就好像曾经无数次碰面,只是给对方一个不甚清晰的笑容,不清晰的是友好,清晰的是隔阂。
到结账的时候,她起身从我对面经过,我从包里摸出钱来,却不经意把书包掉在她的脚边,她弯下腰去,替我捡起来,再看我时,笑意多了一些我不太明白的温和。我们出了小店的门口,她突然打开话匣子:“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很奇怪的,当初我们在学校,我和许多人都能很好的相处,偏偏对你始终没法像对别人一个样。以前总觉得奇怪,明明听别人讲,你这人也不算难相处,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之所以没办法和你有机会做成朋友,大概是从一开始便觉得你和别的人不一样,总喜欢我不喜欢的东西,也做些我不做的事情,所以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没能和你做成朋友。”我们在小城的街道两个人并肩而行,街灯略微有些昏黄,像是许多个刚下晚自习的高中夜晚,我们也曾隔着不同的人遥遥相望,直到今天才真真正正站在了彼此的身旁。
不知道有多少次的机缘巧合,我们曾经相遇,甚至共同拥有同窗岁月,却始终不曾谈过天,说过地,不曾一起咒骂过天气,亦不曾一起手拉手跑向过小卖部。可我们的人生,实实在在的交会过,哪怕只有一瞬。
到我们终于分别的时候,因为路途遥远,我戴上了耳塞,耳机里传过来一句颇为应景的歌词:“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