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波心冷月记不记得当初的好梦。
西湖边上也有过眼前有景却黯然,另有忧烦的人。
比如李易安。
家国动荡,独身逃亡。所谓繁华纷乱如碎梦水花,留了一点记忆。靖康二年以后,和这个国家一样,着眼那些鼎盛一夜便成了流乱的根源。
若说国之强盛,莫过汉唐。若论民之富饶,谁比北宋。治世以富国为先,国不强而民不威。大宋刚刚相反,面对强敌林立,留下了大把文人山河变动的诗句来记录历史的心悸。李易安从济南到金华,从金华奔波到杭州,一步一血。收藏的金石字画散尽,相伴的赵明诚亡故。绍兴二年,那场百日的婚姻悲剧使这一代才人的晚年更加凄凉。
对着西湖的水,选择沉默是对的。所以我们在这个才冠古今的名字里找不到西湖的欢颜。哪怕一点点。
还有姜白石。我一直喜欢姜夔这个号。猜他也一定喜欢韦应物“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这一句。姜白石是少有的当世公认才华横绝而又一点官也没做过的文人。精音律,善鉴赏,工书法,诗词领当世风骚,所行之处颇受礼遇。说来也怪,虽说文人不得志,郁郁寡欢,可是完全不做官的极少,更何况是在一个比较善待文人的时代里。
姜白石的晚年在杭州度过。二十四桥在扬州,几番照我,梅边吹笛的月色在苏州,游荡在湘水叹一声南去北来何事,在杭州虽然也有几首,可是对于晚年居住的杭州,他的句子是实在太少了。
白石道人客死杭州,死时一贫如洗。
西湖的美,凄凉也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