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风有些肆虐般的狂野,玲子的长发便在这狂风中飞舞起来,凌乱的在眼前脸上一通乱扫,让玲子感觉如猫爪子挠一样乱糟糟的。
“我多想大声的哭给你听。”耳朵里震耳欲聋的是金志文。
玲子一不留神踢到了一个石子,那石子随着玲子这一脚滚出好远。抬头环顾四周,附近正有一处工地,紧挨着工地的边上有一家便利店。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家便利店,玲子突然想来颗烟,于是抬脚拐进了便利店。
顺着记忆,玲子很快找到了那熟悉的南京,淡蓝色的盒子,里边是细细的女士烟。一盒烟一支打火机,这是玲子长这么大第二次给自己买烟。就像做坏事的小孩一样,玲子一把抓过老板放在柜台的烟,迅速塞进口袋,结账转身走人。
直到走出去二三十米,玲子才打开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嘴里。风大,玲子前前后后点了几次才抽上,瞬间那一丝记忆中的微甜夹杂着烟灶的味道弥漫口中,玲子狠狠的吸上一大口,顺着吐气的同时闭眼张开双臂,仿似在尽情拥抱空气。
此刻,也许玲子的心里是难过的吧。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难以言说的复杂。这一切,都是因为刚才地铁上,她听完宝贝儿那些话……
宝贝儿是玲子在学校俱乐部的球友,一个让人觉得内敛有些暴躁的男生。球技虽比不上那些专业运动员,但在球界业余队伍里,也是数得着的。宝贝儿呢,是那种打球很拼的男生,每一个球都力求尽力,所以就会对球场上态度不好不认真对待每一个球的队友甩脸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都觉得宝贝儿不好接触。当然了,宝贝儿本名不是叫宝贝儿,这是玲子给他的昵称,就像玲子身边的每个异性小伙伴一样,玲子会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昵称。只是玲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他这么亲昵的一个称呼。也许是每次打球宝贝儿甩脸子时,都是玲子上前抱着宝贝儿,拍肩安抚他情绪的过程中形成的吧,玲子一直会觉得宝贝儿就是一个需要温暖的宝宝。
其实刚开始呢,玲子跟宝贝儿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在这座城市上班,上班的同时好像还在考什么公务员。宝贝儿以前是大学校队的,毕业依然爱着打球,所以只要是有时间,就会来玲子的学校打球。话不多,开场前来,打完就走。玲子呢,大大咧咧,又是组织打球沟通场地的,会照顾每一个人,所以,玲子会比别人更能近身宝贝儿。渐渐宝贝儿也会回一声“宝贝儿”。再后来呢,俩人见面就会给对方一个拥抱,弄得一些不知情的俱乐部新人还会问,俩人是不是一对。当问到俩人的时候,恋人还会相拥一笑,反问“你看呢?”慢慢的大家也就不问了。
日子就在这种嬉笑打闹中过着,让玲子与宝贝儿关系更进一步的是宝贝儿手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就是宝贝儿公务员进了面试,是公安系统,对视力是有要求的,宝贝儿就必须去做近视眼得手术。宝贝儿家又不是本地的,玲子就自告奋勇去陪宝贝儿手术。也就是这个手术,让玲子后来的毕业前的日子,都在惦念着宝贝儿这个人。
手术那天,玲子很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医院。
“手术是几点?”玲子见到宝贝儿第一时间是想着确认时间。
“还没有定呢。”宝贝儿满是忧郁的眼神,一副受伤的口吻。
“嗯?”玲子满是意外。“怎么回事?”玲子以为是哪里出了意外,满是关切的看着宝贝儿。
“我不知道到底那家做得好。另外,借朋友的钱还没到账。”宝贝儿试图用无所谓的语气掩盖那种孤独无助。但这一切还是看在玲子的眼里,她知道宝贝儿一定有什么情况。但她更知道,此刻他不说玲子便不会问,她懂得维护一个人的自尊心。
“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正在玲子相问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宝贝儿率先开口了。这话对玲子来说,无非是个炸弹,让玲子内心由生一股心疼,直到这一刻,玲子才仿佛明白宝贝儿眼底的忧郁来自哪里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宝贝儿都在讲自己的事情。
爸爸的不争气,妈妈的要强,爸妈离婚后宝贝儿一直跟着妈妈,可妈妈还要养活他,所以宝贝儿的成长之路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做决定。包括后来考上一所本科,念了俩月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又回去复读,最后上了心仪大学的法律专业,以及后来的毕业找工作等等等等。所有的人生大事,都是宝贝儿一人做决定,路都是一个人在走。
后来的断断续续,玲子都握着宝贝儿的手,其实玲子多想把宝贝儿拥在怀里,心疼,玲子很是心疼宝贝儿。玲子无法想像一个少年,是怎样在那么无助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所以今天,玲子更是理解宝贝儿的心情,一个人在异地做手术,无助?心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