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对住所有陋室、草房、雅厢、阁楼之称,这是古人的志趣,我们无法实现,但这种志趣形态却也另人向往。当然有个称心的居所,弹琴唱歌,读书写字便也是我的夙愿。今时今日,实难做到,不免又追忆往事,想到了我的山中小屋,那是年少心灵的圣地,也是个弹琴唱歌,读书写字的好去处。
高中在县城就读,离家又远,只能寄宿,但又不愿受校宿舍的约束,便搬到校外居住,托朋友同学帮忙寻的这个山中小屋,在学校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护城河。县城也小有名气,曾是北宋将军刘沪、吴玠共同抗金之地,也是旱地梯田模范县城,也算历史名城,曾有水洛城之名,城中有山名为紫荆山,我的小屋也就在这紫荆山下。 小屋算不的古色古香,只是平常的农家小院,院有屋舍三间,我便租下这其中一间。院落宽敞,种的各种花草,瓜果蔬菜,我最喜欢的还是那葡萄架,房东老头自己搭建,别有趣味,每年中秋左右也能尝的它的鲜美,也常常唤来朋友同学一起品尝,他们对我无不羡慕,我也甚得这种羡慕。院中还有条小狗,我初到之时常对我叫,很不欢迎我的到来,时日多了也便熟络,常来我屋里玩闹,我也常给它剩菜剩饭,照顾一二。院落北墙之上便是上紫荆山的路,山路绵延直通天际,我的小屋与它相对,我也时时从窗户能看到上山的游人,三五成群渐渐消失,山上花草成簇,树木丰盈,古色古香的亭台阁楼巍然屹立。登高望远,可及城中风景。院落小径阡陌纵横,门前垂柳依依,清风拂过飘逸潇洒,院落西侧有处断崖,崖下长满爬山虎,到了秋天,便一片殷红,黄昏日落之时,仿佛要与这夕阳比美,冲上断崖,直上天际,映红了半边天,我身在其中,身心愉悦,逍遥自在。
也就在那时我便有了第一支吉他,拜师无门,只好自己琢磨,初窥门径也弹的一两小曲,周末邀来好友几人,自烹自食,弹琴唱歌,谈古论今悠然自得,那三年时光便在小屋中消磨,白天上课,晚上回来弹琴或读书,我的小屋收集了不少书,时时拜读,读到有所体会,也便写点东西,有哲学论述,有散文,也有诗歌和短篇小说,写成了拿与好友评读,他多是挑剔,但也鼓励我多写。山中秋色最为怡人,秋风萧色,落叶飘零,踏着金黄落叶,漫步山中,恍若隔世,好似不是人间之境,我也时常将这美景写下来,但又恐词藻不及它之美,反是亵渎。 久居小屋,也不全是美事,也有一两件尴尬之事发生。我时常弹琴读书至深夜,早上起不来,时常上学迟到,或者干脆不去学校,班主任时常恼怒,各种处罚,我也欣然接受,却从未改正,他便无奈,让我叫家长,父母不在家中,只好叫来三叔,恰巧三叔和班主任是多年同事,三叔便在小屋中和我长谈,也会突然降临监督,让我心中不爽,只好就范,乖乖上学。还有一趣事,这也确实是趣事,那时常写文章,班主任也拿我文章入校刊,我那时有一笔名叫“千年寒冰”,当时取这名,是因为有一作家叫“寒冰”我想日后定优于他,便取名“千年寒冰”却不知最后成了一个笑梗。记得那是寒冬,我将写好的文章交于班主任,第二天又没有去学校,班主任便让班长来小屋找我,班长是我好友,推脱说不知我住哪,其他同学也只知我住山上,便打电话给我,我匆忙来到学校,班主任正好在,他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 "听说你在山上打了个洞住着,那是有多冷啊,你还给自己起个千年寒冰的名,洞里全是冰棱吧?你不怕把你冻死啊,那么冷你也不来学校,好歹教室有暖气,还能暖和点。"此番话一出,全班浑然大笑,久久不能停,我便成了他们的笑话,成了那个住在洞里的寒冰先生了,到现在以前的同学还都记得此事。 毕业以后便离开了小屋,从此便江湖路远,不再相见,曾经几次回县城,也未上山去看看小屋,曾经的三年时光,无限欢乐,山中美景,院落景致,一直留在记忆里,年少的情怀弥足珍贵,现在实难觅得那样的好去处了,时常幻想以后有这样的小屋,那也仅仅是个幻想而已。
2017年8月12 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