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四点半,从三楼我的卧室望到窗外去,一楼厨房的灯映在对面人家的墙上。鸡叫声还没响起,盘子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夜的沉寂,青菜在锅里和热油奏出哧哧的乐音。一个人影在光里忙碌,那是我的母亲!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起那么早,为了一家人热气腾腾的早餐。当大多数人都起床时,母亲已经将衣服晾上了衣架,之后跟着父亲到外面去做工,母亲总是这样勤劳。
母亲生于60年代,村里还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对家人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出于母亲天性的关怀。我有幸在很多个跑步的清晨,看到村里的一个个厨房亮起迎接太阳的属于母亲的灯火。灯火之下,母亲也打着哈欠,但丝毫没有回到被窝的想法;灯火之下,杯盘还带着夜的冰凉;灯火之下,炉灶升腾的油腻熏黄了母亲的脸。
关于母亲,近来有一则新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上海携程亲子园虐童事件。视频中的年轻母亲悲痛欲绝,在旁人的搀扶之下道出携程亲子园员工的虐童恶劣行为,在言语和举止间都表露一个母亲的悲愤。
从悲愤中,我想到在新生儿降临时,母亲在灯下为孩子哺乳、换尿布的画面;想到在孩子生病发烧时,母亲在灯下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睡的场景;想到母亲在午夜的灯下抚摸孩子额头,看是否高烧未退的举动。那样的悲愤总能引起有血肉之人的理解和同情!
说起母亲,小时候学过的课文里有一副画面总让人难忘。母亲在灯下,戴着老花镜针脚细密的为孩子缝补衣服,那是我对母爱的最初的记忆。当然,还有那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从前只懂这是一首歌颂母亲的诗,却不懂其中透露的母爱光辉。直到前些年,每年回老家过年,在家的日子母亲总会做一些好菜!她嘴上不说,但我心里明白,是想着我在外面吃不好,所以趁着在家多做些好的。
到了正月出门,在我离家前一个晚上,母亲在厨房灯下会蒸一些香肠、板鸭之类的年货,炸一些米粉肉,炒一些酸菜鸭胗之类的菜。菜凉下来之后,小心翼翼地装进洗干净的罐子里,封好口子,放到我的行李箱里。到第二天离家时,若是赶凌晨的车,母亲会早早的起床到厨房下一碗面,煎上一个荷包蛋,让我吃了再上路。出门时,母亲跟在身后一直到马路上,这样的场景我从前在书里电影里想象,那时发生在我身上,心里莫名升起一团感动的火焰。
如果有心去观察,总能发现母亲在母爱驱使下的爱的关怀,这种驱动力说不清道不明,没办法解释。初次之外,没有回报的空间,感动与泪水太无力,由此萌生的自爱的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或许勉强匹配。
这些日子,母亲厨房的小灶又烧起了柴火,柴火上煎着小弟用来治腰疼的中药。每天早上和晚上,餐桌上用洗菜的筛子罩着用饭碗盛着的黑色药汤。我在经过厨房时,看见母亲慢慢弯下腰去往星火朦胧的小炉灶里添柴,不知道小弟有没有看到过。
我近来由于忙于店里的事情,晚上回去得晚,母亲在晚饭时间便会打来电话询问为何最近这么晚还没回家。虽然焦躁,但我的内心是感动的,这样一个年纪除父母之外可算孤身一人,至少在心灵上是孤独的,有一个嘘寒问暖的电话总觉得倍感温暖,热泪盈眶。与此同时,一种愧疚感也油然而生,关于婚姻,关于事业。
总有一盏灯属于母亲,那样一盏灯将母爱的光辉在这世间诠释得淋漓尽致。物欲至上,情感淡漠,人类动物性占主导的年代;一切的作为人性情感的行为仿佛都应该暗藏起来,而母亲的爱在灯下从青丝到鬓白,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直至灯火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