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介良凑近阿羊说:“阿羊队长,你得请我喝酒,因为我有一件重大事情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请我喝酒,我是打开牙罐头也不肯告诉你的,因为这是机密。”
阿羊想,上回请你喝酒,结果不欢而散,现在要我请你喝酒,也不能轻易答应。他并不吭声。
马介良说:“你做了大农户,应该请村上弟兄们喝一顿啊,这样重大的事情应该庆贺庆贺。”
阿羊说:“做大农户又不是做状元。”言下之意,他是不会摆酒请客的。
马介良说:“你不请别人可以,你不请我就是不可以,说明你这个人忘恩负义,你这个人看不起我们穷人,我对你说,发财人我见得多了,百万元户,甚至千万元户,还有上亿元户,我都见过,他们有钱有什么稀罕呢,还不是与我一样,一天只能吃三顿饭,一天只能睡一张床,你说对不对?”
阿羊说:“你见多识广,而我只好呆在田角落里。”
马介良说:“我不是想讨你酒喝,要喝酒到处有人请我喝,不是吹牛,村里王主任比你厉害吧,他在我面前照样像乖孙子一样,我叫他到东,他不敢到西,这个我不是吹牛皮的。”
阿羊说:“上次我亲眼看见你被王主任骂的,你怎么一声不吭呢?”
马介良说:“上次是啥时候?”
阿羊说:“大概一个月前吧。”
马介良说:“你说一个月前,他骂我,我不响,有可能有这样事的,但现在他还敢骂我吗?不瞒你说,他在我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见到我像老鼠见到老猫,你信不信?”
阿羊笑了,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现在连王主任都怕你了,说明你一个字,就是牛!”
他伸出了大拇指。
马介良得意非凡,说:“从今以后,我不是往年忍气吞声的马介良了,我是扬眉吐气的马介良了,从此以后在利民村,你阿羊办不成的事,你相信我,你来找我,没有我马介良办不成的事。”阿羊觉得他的话十分好笑。
阿羊虽说内心很讨厌马介良,但又不好面孔上表露出来,只好陪着笑脸。
阿羊没有差他动手浸泡麦种, 马介良竟然自己挽起衣袖干起活来了,他对场上几个中年妇女说:“你们干活是要拿工资的吧,我干活不拿一分工资的。”
有女人说:“你是活雷锋!”
当然,那个女人说的是反话。
马介良说:“我对你们几个女人讲,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一天也就一百块钱,还不如那个舞厅的小姐大腿一张,一叠叠钞票便塞满她们的口袋了。”
有女人说:“你肯定是去找小姐的吧。”
马介良说:“世界上有哪一只猫不吃老鼠呢?”
有女人说:“像阿羊队长就不会去找小姐的。”
马介良说:“你们真的不会看人,他是闷骚,他找小姐也不会像我一样老鹰做爱天上都不晓得的呀。”
几个女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而马介良说得更起劲了,他说:“要不要我给你们说一个笑话。”
“好啊!”
“好啊!”
女人们叫道。
马介良说:“你们好好干活,下面我讲一只笑话给你们听听,不过,你们笑坏肚皮,你们男人寻着我,可不关我的事啊,这个我要在讲笑话之前申明一下的。”
他搓了搓手,说:“从前有个秀才,秀才看中了对岸一个寡妇,他对对岸的人说,我摆渡过去就能与那个寡妇好上的,别人不信,秀才说那我们打赌,就赌三两银子吧,如果没与寡妇好上,秀才就输三两银子,如果与寡妇好上了,那秀才就赢三两银子。”
讲到这里,他突然不讲了。
女人们催他继续讲下去,他说:“你们看看阿羊的面孔,我讲笑话,他的面孔板得像关公了。”
阿羊听见了他说的话,对他说:“夜里我睡觉少,所以我有点疲倦,你想讲笑话你随便讲好了,我又不是不许你讲,你尽管讲,我也在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