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与侄书》中写到:“凡文字,少时须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
成熟,是时间度量不到的冥想。
就像《古诗十九首》。
在我看来,古诗的发展至南北朝就已到达绚烂之极的巅峰,而为后人称道的盛唐诗歌,不过是其皮毛的延续罢了。
《古诗十九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以“真”动人。
所为的情真,景真,事真,意真,澄至清,发至情,有不可句摘亦不必句摘的大气浑成。
当时的人,不为写诗而写诗,甚至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写诗,而只是记所见的景,抒想达的情,当你放下笔时,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此作就必为佳传。
写文作诗不需要太多的借口,意真者自风流。
《明月皎夜光》充满着浓重的即兴色彩,它可能做不到字字珠玑,却以真情开后世“月”的意象传统;《迢迢牵牛星》上承《诗经.大东》却在主观意义上加以浪漫色彩,它超出了《诗经》中名为“织女”的星星的名词设定,却将其丰满为因思念而织不出布的含情女子,这样的想法如今看起来似乎平常,在当时的文艺环境中绝对是平地起惊雷式的思考,因为它准确的切住了生活和文学的脉搏,从此,让文学不再寂寞,让生活少了些许的苦涩。说不定这还是女郎织女神话的先河呢,此为后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虽然如今一些话已被说的烂熟,却愈加体现出其中的真意,让你在咀嚼时可以体会更多的滋味。说不出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就像不知为何写的文才是佳作。
只为情深,只为情真。
附几句胡话:现在看小说好像都有《古诗十九首》的影子,这就是经典的“磨人”之处吧。比如说:《红楼梦》中宝黛的纠缠总结起来就是《孟东寒气至》的结句“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唉,当初香菱学诗也许应该从《古诗十九首》学起,才为最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