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赋

      树之一生,注定只扎根于脚下的那一方土地,淡漠一世,任凭风吹雨打,安静地奉献阴凉,奉献果实,奉献自己所能奉献的一切,在年复一年的四季中独守繁华和荒芜,最繁华时最明亮,最荒芜时最潇洒。

      可从我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刻起,树的孤独不再属于我,人的哀怨情仇悲欢离合与我无关,归乡的路亦无从谈起。

                                                                ――题记

                    楔子

春秋。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时代,因为于他们而言,它的意义太重大了。王室崩溃,群雄并起,人们每天都在上演着家亡,族灭,国破,身死的惨剧,毫无休止。冷兵器的寒光劈开了时代的混沌污浊,阵阵豪迈的呼声震颤了巨大的穹顶,众生的血渍与大河相溶,终是汇成了一条更加开阔的河流,这个世界也紧随其后地,终于焕然一新,如获新生。

“然后呢?太平了吗?”有人会问我。

我哈哈大笑:“现在这世道太平与否你们可比我清楚多了。将来如何,谁又说的准呢?”我又马上阻止另一个向我虔诚跪拜的老者:“受不得受不得,众生皆苦,谁也没比谁过得好到哪去。拜我可比不得拜佛祖灵啊!”

那耄耋老者兀自泪眼婆娑的说道:“子女皆已成家,内人早逝,余已迷路九次啦,天知道何物能保佑我不再忘路那!”

我大概比那耄耋老者年长百来岁,春秋后的漫长年月里见过的迷路的人类数不胜数。按理说我是树,他们是人,本是异类。但至少在迷路这一方面上我们是一样的。

“身迷了路不打紧,心别迷路就行。”我说。见那老者一脸不解的走开,那几位年轻人又将我围住,好奇地问:“你也迷过路?”

我一时沉默。

西湖畔的夕阳红彤彤的在杨柳枝头轻颤,山峦后面的人家种下的几缕青灰色的袅袅炊烟缠绕缱绻,淡弱了光影和声影。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很久很久以前,我在那本应扎根一世的僻静院落里时常看到的,不是炊烟,是硝烟。

                      壹

那是在我出生后第九个年头的,某一个明媚的早晨。一切都如往常那样。阵阵的青烟弥漫在层层楼阁殿宇后,画眉鸟和麻雀照常不误地来到我的臂膀上歌唱,筑巢。我们在一起过着最平静的生活。

突然地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我有些不悦的睁开双眼,看见穿着样式统一的服饰的人们整齐有序地排成一列,将大大小小的物件搬到屋子里来,每一样东西都珠光宝气价值连城。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同我住在这里,分享我的清幽雅致的小院了。

我心道:得,就知道一人独居一院的好事终落不到我头上来。

郑王苍老而有劲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的女儿,往后你便住在这座宫殿吧。”

然后我便落入了一双不谙世事的双眸中。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向我走来,睁圆一双水亮的杏目,稚嫩的脸颊上浮现了一丝明媚的笑意:“好漂亮的柘树。”

她那么一笑,我身上的画眉鸟便停止了筑巢,麻雀清亮的歌声也渐渐归于沉寂。我心里想:好漂亮的女孩儿!

郑王的眼中有七分宠溺,三分苦涩:“此树乃为你而栽,寡人真希望它伴你一生,你也能伴随寡人一生啊。”

她不语,只扬起脸向她的父亲笑。乌黑的眸子清亮清亮的,白皙如玉又透着红色的脸颊像极了三月里明艳的桃花。


三个月后,楚国使臣来访郑国。公主的身边随即多了一个玩伴,是某个姓屈的楚国使臣的儿子。听说他虽未及弱冠,但治世之能与他父亲相比却毫不逊色,人们都说他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只可远观。

可打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认定他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温柔的少年。

盛夏的午后,她和公主坐在我的脚下闲聊着天下各种奇闻。空气中有着徐徐的燥热,灼热的骄阳晒得我的臂膀有些发痛。可我不想让它晒痛我脚下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便用尽全力的将我的枝叶洒下的浓荫覆遍他们全身。

似乎有感应的,他转过身对我一笑,说:“这树真像是有灵性的神树。”

我记得,后来的一切好像都从这一刻开始注定发生了。我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确确实实的拥有了灵性,有了在我无心无苦清心寡欲了九年后的最真实的心跳声。甚至在别后的四十多年里这种初为人的爱慕之情越来越强烈。

我记得,我还记得在他离开郑国的那个黄昏,画眉鸟筑完了巢悄然离去。他将一篮香甜多汁的水果挂在我的臂膀上,对我说:”神木,你若真有灵性,请替我伴随公主吧。再帮我保守一个秘密,我喜欢公主。”

我非常沉默的陪着他看完了日落,又非常沉默的看着他离去。

我知道公主心里已经住着别人了――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公子蛮我看着那个少年走了之后公主和公子蛮的来往愈加频繁,时间久好像谁也不记得他曾来过郑国。

但我做不到。

我依旧静默的看着他们嬉笑,立誓,约定终身,我依旧静默地数着时光的流逝……终于,公主事暴露了。

                      贰 

又是一年初春,枝头缀满了点点桃红。只是她已不再绽开笑颜,因为在她的身后摆着的是公子蛮的灵柩,而在她身前的,则是大红喜服和侍从们。

她换好喜服正欲上轿,又忽然顿住脚步转回身,走到我面前站定。

“把这棵树也一并带上吧。”

我被人连根拔起,随公主的车轿一同运往一个新的地方――陈国。

很快地,公主以她无双的美貌和柔情征服了陈国的君主夏御叔,他们马上便有了一个孩子,公主也被夏御叔赐予了新的名字,夏姬。

我被安置在夏姬的新居株林里。我看见周围的树木都无精打采,毫无生气。在株林里我也无法像在郑国那样几乎每天都能幸福地看到夕阳西下,连陪鸟儿说话听鸟儿唱歌都成了少有的事情。渐渐地我更无法奢求能够再见到那个如春风一般的少年一面。

在接下来的这段冗长的年月里,我已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了,只依稀记得后来陈国君主离世后公主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似乎她与谁传出了一段“株林艳闻”。

再后来夏姬的儿子夏子南篡位,登上王位后不久,陈国又被楚国所灭。

我并不知道艳闻啦篡位啦都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只凭我小半生所见所学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干脆不去多想。只是当我一听到楚国二字时,我沉浸在故梦中的身躯霎时颤抖了一下,抖落了一身的灰尘和枯枝残叶。

在去往楚国的路上,公主抱着我的躯干坐在车轿里,不哭不闹,妆容残败的脸上退去了从前的骄傲,只挂着一道又一道的泪痕,一遍遍念着:“父王……郑国……”

何见石累累?远行不如归。

我知道夏姬累了,我又何尝不是?但我们谁都知道二十八年前郑王为掩盖丑闻将公主狠心送出郑国的那一刻起,郑国早已容不下我们了,余下的五百里漫漫楚国路只能由我陪她走过。

我可以忍受隔山隔水的艰难行路,可以忍受夏姬为了减轻行程负担不惜将我滚下山崖,她再慢慢地行山路来寻我;可以忍受她在寒冬将我横入溪流,踏着我度过冰冷的泉水;我可以忍受,或许我命中注定此生不会太平,注定要经受流浪的苦难。

夏姬在一个星光闪闪的夜晚歇至我身旁轻声说:“你伴我多年,我们也算祸福相依。你可否用你全部的灵气,佑我入楚以后的余生不再颠沛?”

我也好想告诉她,很久很久以前我便希望此生扎根楚国。

可我开不了口,我也无法开口。

已入不惑之年的夏姬,容貌已不再年轻,但依旧风韵犹存。她眼中不再有盛气凌人的骄傲,多了几分看透世情的沧桑。我的身躯也不再散发着宛如神木般的光泽,因为览尽了人间种种苦难后,方知天大地大,世界辽阔我于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只是个过客,或许……他于我而言亦然。我该敛去自己生而为树的骄傲和倔强。

斗转参横,东方泛白。夏季睁开一双疲惫的眼,整了整衣裙,起身走了不过十步,便停住了脚,静静的看着山崖下那座还未苏醒的国度。

到楚国了。

                      叁

也许是楚国的人民大多听说过夏姬的往事,当他们亲眼看到传说中的夏姬当真是个柳眉杏目,肤若凝脂的美人时,纷纷对她或侧目,或窃笑,或围观。她只是神态自若地走着,好像已经猜到会是这样。

当我随她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有一个人比楚王最先看到了她。我怎么也没想到再见会这么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将他年少时的身影从记忆中抹去,他便已身着华服,位极人臣。

我被搁置在夏姬的身旁。我感到有无数双眼睛贪慕地盯着我身旁这位美人,或许也有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但我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惊喜,怜惜,思念。全部是对另一个人的如火如荼的爱意。

楚王也突然拍案而起,眼中倒映着夏姬惊世之姿的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道:“你……你便是夏御叔的夫人……夏姬?”

夏姬的笑容依然明艳而妩媚,定定地看着楚王,笑而不语。没有否认。

楚王慢慢地咽了一下口水,眼中的精光不减:“夏姬,做寡人的人,可好?”

楚王的一句并不怎么考虑实际后果的话,马上引起了在座各位大臣的不满和骚动。我看见他始终沉默不语地看这着一切,看似平静如水的双眸中蕴含着强烈的,未爆发的担忧。

夏姬却神色悠闲地说:“楚王曾记否,令祖父楚文王当年为强夺息夫人而欲一举灭掉息国,实在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您到底是流着他的血,连这做派也一脉相承那。”

我并不知道方才夏姬所提到的楚文王和息夫人是什么前朝旧事。但当我看见了当夏姬提到“息夫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双手不再微颤。随即一个叫子反的重臣眼看就要与楚王上演一场美人争夺战的时候,他的面色又如同开始那样平静了。

他缓缓起身。行至大殿中央,站定。

他回头似乎不屑地大量了夏姬一眼,又对楚王道:

“此乃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公,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

夏姬的赤裸裸的嘲讽和他毫不留情的言语彻底点醒了楚王。他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他:“屈巫,你也是难得清醒啊。”

他叫屈巫。我一遍遍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连同他给我留下的最惊艳的回忆及我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在心中酝酿,酿出一坛无处安放的苦涩。

众人附和屈巫贬低夏姬,更有人趁机妄想夺走夏姬。

所幸楚王也因屈巫的一句话打消了对夏姬的念头,夏姬干脆敛去强作无谓的笑颜,低头细细地擦拭着我的身躯。一遍又一遍地,香帕抚过我崎岖不平的纹路。目光一直停留在夏姬身上的屈巫此刻终于向我投来毫无波澜的一瞥。

楚王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宫殿之中的沉寂:”连尹襄老,寡人将夏姬……赐给你了。”

群臣之中慢慢悠悠地走出一个头发和胡须发白,脑袋以下全入土的老者,行至殿前,搁下重重的手杖,在楚王面前伏下身子道:”老臣谢过我王!”

我看见,那一刻,掠过他眼底如洪水般凶猛的绝望,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尽数隐入眼底。转眼间,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向连尹襄老恭敬地一拜:“恭喜连尹襄老。”

我也看见,夏姬面对楚王的赐婚,头也不曾抬一下。就连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平静得像是已经心如死灰。

这是我们离开故乡的第二十九年。

                      肆

连尹襄老,殁于两年后的邲城之战。

两个人在这两年中都怀揣着自己的故事,笑看光阴流逝。当夏姬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如我所料的,没有惊讶,也没有悲戚。

然后,连尹襄老的儿子黑要见机行事,将夏姬强娶回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夏姬当得知亡夫连尹襄老的遗体未寻到时,将所有的聘礼通通砸到地上,发颤的手指向黑要,声音异常尖锐:“为什么?你一切你父亲的遗体在战场上不管不顾,却在这里做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情?你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

恰好在这时,屈巫踏入屋内。

他皱了皱眉:“发生何事了?”

夏姬整了整衣衫,语气平静了许多,道:“亡夫到最后一刻还在为楚国奔命,他死后,该让他回归故里,而不是曝尸荒野。”

屈巫道:“好,我替你寻。”

夏姬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他却弯下腰,一边将地上的东西捡起,一边说道:“您便可放心的嫁与黑要吧!”

屈巫将最后一件物品捡起,搁在桌子上,只看了一眼撑在桌角,一脸倦容的夏姬,便迅速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还未走出院子的时候,便停在我身前。正值午后,阳光异常耀眼。正在打瞌睡的我一睁眼便被他黑色衣袖上金线绣成的纹样刺痛双目。然后便是他那张俊秀的脸,使我霎时清醒。

他说,他记得从前就有一颗神木,承载了他年少时的心事。那棵神木可就是我?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会和一棵树说起话来了呢……

我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转角,再回过神来,我忽然很想问问苍天:为什么神木却不能像人那般痛快的哭一场?是不是生而为树,便意味着不能喜,不能悲,不能表达心中所想,不能潇洒自如的去追逐一生所爱?

但这并不代表树木真如世人所想的那般坚强无畏。


十三年后,楚国的丧钟敲响了,楚庄王崩。

下葬那天,飘起了最后一场雪,在楚国挂满白绫的宫里,竟有一番隐隐的哀怨与凄美。

夏姬披着雪白的冬装,在宫里漫步,许是巧合,她遇见了屈巫。

她绕过他,没走开几步,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归,吾聘女。”

她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他盈满笑意的眼中,无限温柔。

“你,娶一个不祥之人?”

“是啊,因为那句话,我可是等了十五年才敢向那不祥之人提亲那!”

我感到自己身体的某处传来一阵钝痛,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我知道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四十年来,一直在做一场青丝白首的梦的,只有我。现在,梦醒了,便什么也都没有了。

                      伍

屈巫和夏姬在开春后便进行一场轰轰烈烈抛家去国的私奔。夏姬带着我,回到郑国,只是再也不见当年那座小院,听说是作为战争的代价卖去当钱财了。郑国正在以不易觉察之势走向衰亡。

不管如何,夏姬在屈巫回来后,便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于她而言,屈巫便是她的全部归宿。此心安处是吾乡。

郑国和另一个男人,终其一生都在无条件的保护夏姬。

我想不通,到底夏姬有多好,才足以令他们待她如此情深义重?我想不通,在这个礼崩乐坏不成样子的社会,这难得一见的令世人动容的真情,为何偏偏降临在夏姬身上?

是不是只有在命运给了她一场兵荒马乱的人生后,才会给她一个惊世华美的谢幕?漂泊半世,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归途也等到了那个院同她一起回家的人。她从一个明艳的少女,被卷入春秋乱世的涌流中,最终解脱出来,归于沉寂。

可是,我的归途,又在何方?

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回答我的,只有呼啸的北风。


郑国的桃花又绚烂的盛开了,一如四十年前我离开时那么美。

屈巫将原要交与齐国的国礼作为聘礼,带到郑王面前。他对夏姬说:“去晋国吧,随我再去操纵最后一场戏。”

夏姬说道:“好虽好,只是这齐国的果礼该如何交代?”

屈巫道:“齐王善骑射,若用此柘树枝为弓,快而有力。他定会喜欢。”

夏姬并未阻拦他,只是淡淡地抚上我的躯干:“柘树果真是有灵性的,这些年来我毎擦拭它一次,它便绽发出神木历经百年集日月天地之精华才会有的光泽。不如将它直接送给齐国,断它一臂,我实在于心不忍。”

屈巫打量了我一眼,道:“也好。”便将我搁置车上,打那以后,再未看过我一眼。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已炼成了开口说话的神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从前的四十个年头里那种思君不见君的痛,足以让我铭记此生。我终是看着他们幸福美满宛如神仙眷侣的身姿渐渐远去,我对他的爱被他永远扔进了无边无际的宇宙边陲里,如银河中每颗漫游天际的星辰落入陌生的荒野那般,再也无任何回音。

从头至尾,我亦不过是一颗行走了数百里却一生只爱一人的神木。

凡人动心时无论是多么离奇的故事,总能被传出难以名状的浪漫和美好,而树动凡心时无论是多么卑微而单纯,在世人眼中都是荒诞可笑的。

树之一生,注定只扎根于脚下的那一方土地,淡漠一世,任凭风吹雨打,安静地奉献阴凉,奉献果实,奉献自己所能奉献的一切,在年复一年的四季中独守繁华和荒芜,最繁华时最明亮,最荒芜时最潇洒。

可从我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刻起,树的孤独不再属于我,人的哀怨情仇悲欢离合与我无关,归乡的路亦无从谈起。

所幸之至,我在这春秋一程中,也览尽了人间的至善至恶,看透了世事沧桑,更见证了一个不怎么温柔的世道中的动人的爱情。哪怕这一切已与我无关。

从此,时光颓谢,故人远去,王朝更替,时代变迁,人心不古。穹顶之下的每一个生命扔在挣扎,渺小微弱的萤火之光黑夜中前行,我见证了数百年的历史兴衰,但那一切都已离我远去了,不如说,我从未置身其中。

                    尾声

西湖的夜幕降临。满空星汉映在靠岸停泊的船梢,天朗月明,人家寂静。

那几位年轻人从头至尾安静地听我讲完这个年代久远的故事,那个迷了路的耄耋老者估计还没找到归途,便又中途折回,恰赶上故事的结尾。

其中一年轻人突然道:“不对啊,这夏姬的故事同《左传》中讲的不同呀。”

那老者笑着说:“难道左丘明会了解历史的全部细枝末节不成?小子,尽信书不如无书。”

又有人问道:“那你从蜀地来到江浙一带又是为何?”

我说:“故乡已无处可觅,我一身风尘,半世漂泊,只想扎根在一个静谧的山水间,再和你们闲聊片刻,也就足矣了。”

待夜色深重,月上柳梢头,他们终于散去,开始为明天的劳动而养精蓄锐。我也困了,遥看远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影浮动月黄昏。舟子撑船靠岸,剥落了片片月影夜影。

水寒江静,满目青山,载明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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