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曾逸峰、陆宛心是业内著名模范夫妻。同一间大学法律系毕业,念书时候就是学业和爱情双双传奇的质优人物,步入社会更加顺风顺水,结婚、生女、事业蒸蒸日上。甚至某一层面来讲,陆宛心的风头更盛,毕竟,一个美丽、聪明又犀利、利落的职业女性,在城中无疑会吸引更多关注。
从进入这一行开始,他们都有一个基本的认知,那就是当事人的利益大过一切,需要尽一切能力、用一切手段去维护。当然,他们做得很好,所以也就很自然地尝到成功的滋味。基于等价交换原则,代理费必须不菲,才对得起这份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不可预期,又或者说“度”和“余地”是站在巅峰上的人很难觉察的问题,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一桩看似平常的案子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深夜酒后斗殴至人死亡案。第一被告是城中富商家三太子,前一天从加拿大回来过暑假,约了同学兰桂坊饮酒,喝醉了出来被街头小混混挡路,于是发生肢体冲突。第二被告则是正好路过的拾荒少年成仔,成仔有精神障碍,被这场混战刺激到病发,三人纠缠间,成仔拿了只啤酒瓶敲破了小混混的头,那位阔少抓着他的手就捅进了小混混腹部。
富商托人找到陆宛心,支票上数字很好看,她也就欣然收下——多挣钱,以后早点退休环游世界,这是她和曾逸峰共同的约定。一如既往地尽力,官司也打得很漂亮,醉到酒精中毒,也就失去了民事行为能力,伤人不能成为故意,尤其凶器上满是第二被告的指纹。
判二缓二,第二被告反而有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富商真的有钱,顺便用民事赔偿安抚了受害人家属。从法庭出来的时候,成仔的妈妈拦住她们质问,也少不了记者围堵,这份工作如此,她并无太多不快。然而,成仔入狱才十天,就因为惹到重刑犯,被打成植物人。隔日,成仔的妈妈从陆宛心办公室楼上跳了下去。
正是工作间隙端起咖啡的瞬间,陆宛心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影从她巨大落地窗外掠过,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杯子掉在地毯上,咖啡洒了一身,她在几分钟后冲过去往下张望,那女人的身体古怪地扭曲在一滩血泊里。陆宛心靠在窗边目光呆滞,办公室里电话铃开始此起彼伏,然后是敲门声,接着曾逸峰闯进来,抱着她喊她的名字。
灵魂归位后,陆宛心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反正是不能出门的,家门外、律所外都是记者。电视、电话自然也不能打开,曾逸峰怕她再受刺激,她已经几天不说话了。直到新闻热潮过去,她的状态却仍未好转,曾逸峰才害怕起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他从未见过妻子这样的脆弱与自我封闭,那个自信又骄傲的宛宛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