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中,理发店是在我心里有着着着深深的印象,我家的隔壁就是一家理发店,20平米大小,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理发店是大镜子,铁椅子,大木门。不大不小的理发店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有着进进出出的故事。这个理发店不需要任何的装饰,只需要理发师手中的那一把剪刀。
童年生活在这个小县城,一条街贯通了整个县城,理发店还是很少的,大家都知道哪里理发理的好,哪里不好,上中下层的人都会需要理发,直到现在才明白只有坐在那个铁椅子上人与人才是平等,不管什么人坐在那里他们都是一样的,理发师不会看他们的社会地位,在理发师心里,就是要去理好每一个头发。
县城的生活节奏很慢,理发的人理完发,在理发店里扯东扯西,说政治,说县城发生的大事,在这里这些好像变的都“不是事”,不管你说什么,说过去就过去,慢慢的,老顾客不管理不理发有时间也要过来坐坐,侃两句大山,每天的早上吃完早饭,大家聚在理发店,聊聊天,看着表,到了时间该忙的忙,该上班的上班,理发店也该迎接今天的客人了。
“想剪成什么样的?” “您看着来,这脑袋今天就交给您了” 顾客和理发师两人会心的一笑,理发师拿起剪刀开始工作,这是经常的对话。这是顾客对理发师的信任,也是理发师对顾客的负责。有一些老人过来理发,总是要让理发师刮一下胡子,这个刮胡子是另外送的,这是算是“老规矩”。理发师打好热水,把毛巾泡下去,拧干后敷在顾客的胡子上,这时候磨刀皮上场了,理发师把长长的刮胡刀在皮布上磨来磨去,把刮胡刀磨得能照亮就算是可以了,接下来开始打肥皂沫,揭下毛巾,打上泡沫,开始刮胡子,这是理发师要细心的去刮,一不留神就会挂彩。
腊月,是理发店最忙的时候,顾客们都在这个时候理发,因为在我家的县城有一个习俗,是正月里不让理发的。大家还都是很遵守的,在腊月,男士们的发型总是让短了再短,免得正月里头发太长不好看,女士们会将发型烫的卷卷的,能美上半年。
正月,是理发店最闲的一个月,习俗的原因,理发的人很少,到了正月初八,理发师为了图一个吉利,就开门营业了,往年的顾客们也前来,他们不是理发的,而是过来坐坐,大家刚看到总是要互相拜个年,讲上几句过年的事,这一上午也就过去了,通常正月下午是不开门呢,顾客们也就回家了。
进了二月也就进入了正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过着。人们进进出出,有老人,有新人,有过客,也有老客,日子过着,岁月流着。
在时代的变化,木门换成了落地玻璃门;曾经的很多把铁椅子没了,只有象征性的一把。大镜子还在,它照过了每一位顾客,照进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时间慢慢的过着,理发师老了,在着二十多年的工作中,理发师用一把剪刀剪出了岁月的痕迹,也剪出了自己的伤病,不能再去触碰烫发的药水。那种感觉,就像是军人不能在碰枪了一样、大夫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一样的难受。在不舍中也有着另一种的解脱。这带着古老,带着时间百态的理发店在前年消失了,之后总会有一些老顾客去问这间理发店,听到关门了时候,总是带着一声叹息离开。
在这二十多年中,不管时代这么变,理发的手艺没变。时代的变化我们现在不能评说,但是我知道的是:时代所淘汰的也许是我们心里最初的那个地方。
这就是我的童年回忆,抹不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