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干嘛呢?”
“昨天过节,忙到很晚才休息呢。”
“啊?昨天是开斋节,我都忘记祝你节日快乐了,对不起哦。”
....隔了五分钟.....
“没关系,已经过了,谢谢哟。”
小寻是回族。昨天是他们的开斋节,很隆重的节日。相当于汉族人过年。
她是我整个大学最好的朋友。
初见,就被她弯弯的笑眼给迷住了。我见证了她第一次去图书馆打工。也曾经临危受命,与她一起忙碌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她见证了我第一次恋爱,曾经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候仍然默默守候在身边。
我们曾经无数次地一起去教室占座、上课。无数次地相约图书馆,看完书之后,去清餐食堂酣畅淋漓地吃上一份大份的大盘鸡拌面。
我的妈妈知道她,她的妈妈也知道我。哪怕她人在外面,只要告诉她妈妈,她在我这里,她的妈妈便不再多问。而我的妈妈也无数次地从我这里听说她的名字。一个温柔而有力的,善良而体贴的,除了妈妈之外,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
曾经的我们。会因为淘到一件便宜又好穿的衣服。互相夸赞对方一整个星期。会因为改变一个发型。一整天看着的眼光变得愈发欣赏。也会因为喜欢一首歌。在白色素裹的干净小道上。肆无忌惮地放着一首旁人听上俗气致死的调调。
在小寻的面前。我可以当一个骄傲的歌手。即使只有她一个听众。也不吝掌声为我鼓气。小寻在我的面前。亦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我不会给她压力。只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每一年我的生日她都会准时在零点的时候为我送上祝福。而我,大部分时间都会毫无悬念地忘记,然后,等生日过后,我再嘿嘿一笑,补个抱歉,小寻会失望地翻我一个白眼,怪我没心没肺,转眼又原谅。
01
曾经啊,只是曾经。也幻想过,时间不要向前走好不好。像这样彼此互相拥有,此生已足够。
我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会忘记重要日子的人,就像这次把他们这么重要的节日忘得一干二净。在以前,这种事情是会提前半个月就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可现如今抱歉和原谅的分量都已不如当初。甚至连一个白眼的表情都成为奢望。
我们之间,除了时间和空间,还隔了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那段谁也填补不起来的、无能为力的空白。在情感的天平里,我们对互相的期待不再如当初般惊喜。我们曾经期许的一起的未来正慢慢被别人填补起来。
好朋友之间为何会越走越远呢?
不知不觉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啊。
虽然无数次地听别人说过。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但是在大学期间。有那样一段唾手可得的友谊,见面跟吃饭一样容易的时光。谁又真正把这句话放在眼里。
大概没有想象到分离的力量都多可怕。大概对互相的坚守过于有信心。
我们藐视时间,藐视现实,藐视一切可以称之为障碍的东西。因为我们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行动可以把时间这头巨兽踩在脚下。
可我们,最终还是失算了呀,我们,还是走散了。不是么。
02
两只小蛋呀,从出生起就是好朋友。他们一起爬树。一起游泳。一起踢足球。一起享受童年的快乐。
他们总以为,时间没有尽头。以为,两个蛋可以这样相互陪伴一辈子。他们互相许诺,要一起看夕阳一辈子。
一段时间以后,两颗蛋都孵化了。其中一颗孵出了一只鸟儿,另一颗孵出了一只小恐龙。
鸟儿满心欢喜地衔来了自己最爱吃的虫子分享给恐龙,恐龙也将自己最爱的肉骨头分享给鸟儿。
结果,鸟儿被吓得魂飞魄散,恐龙恶心到翻江倒海。鸟儿伤了心,恐龙也失了望。它们变得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
明明昨天两个小伙伴还能这么开心地玩耍,转眼就不似当初了呢?
是啊,当它们还形似蛋的时候,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自然能够玩到一起去。可是它们本属不同的物种,生来目标就不会是一样的,从一开始便注定分道扬镳。
破壳的那一刻起,一切才算走向正轨,从那以后才是它们真正的征途。
人啊,是要多好的运气才能走向同一条道路,才能在一开始就注定是同一类。难道因为预知一开始就会分开,就放弃同一段路的机会么?
我跟小寻,自从毕业以后就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从一开始的无话不谈,到后来的无话可说。
不是不愿意分享心事,而是像《阿凡达》里面一样,两个人的心已经无法完成连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分享生活了,基于不同的价值观,聊天的走向只会越来越远。
小寻结婚了,有一个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而我,仍如一匹初生的牛犊,好奇地探索着这个世界。
回族家的姑娘,不早早嫁人,就是失败。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毕业之初,小寻跟我倾诉家人催婚时苦楚的语气。彼时的我仍以斗士一般的心情劝导她,你不要屈服啊。
也许,从那时起,便已开始分道扬镳。只是因为阳光正好的那几年,我们习惯了成为彼此的雨露,久久怀恋匆匆而逝的青春,不愿承认这个既已的事实罢了。
03
妈妈说,她儿时的好友“背叛”她最深的日子,就是刚结婚的日子,完全把自己这个好朋友抛在脑后。许多年以后,他们又见面。仍是那样要好的关系。
妈妈说,你要原谅她啊。结了婚以后会暂时忘记好朋友的。但是过一段时间以后,还是会像当初那样子的,你要耐心。
蔡康永说,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另一个人,但当他渐渐离你的生活远去的时候,要心怀感恩,感恩那段互相陪伴着的,美好的日子。
鸟和恐龙的故事还没有完,最后的最后,两个伙伴还是坐在了当初一起看日落的那个地方。
鸟儿说,虽然我们不一样,可是我们以后还是要一起看日落好不好,恐龙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