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女儿小N的到来,我正式加入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行列。起初,对这种状态并没有什么感觉,想来70岁的老母,身体健康且有兄长照顾,这么多年都不需要我担心。公婆今年刚60,马上退休,正好可以帮忙照顾半岁的小女儿。这种上有老下有小,其实就是老照顾小,占便宜的反而是我们“中年人”嘛。
然而现实不会总让你春风得意,生活总是怕你不成长,不坚强,有事没事给你点暴击。刚带着孩子、婆婆游完北京,疲劳还没完全褪去,就接到一通电话,公公晕倒了。
东先生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婆家,陪着公公各大医院的跑,各种检查的做,整整两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检查间隙他给我发来公公看病的照片。半个月前还身强体壮、高大威猛的体育老师,如今垂着头坐在轮椅上,失去了平日里的气势,照片里满是落寞。
事实上,从东先生离开家门起,我就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明明前一晚由于小N的哭闹几乎没有睡觉,好容易白天哄她小睡,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这个时候的小N刚到爬行正利索的阶段,没有了东先生的帮忙,家里也是鸡飞狗跳,我还要不时地打电话询问公公的情况,焦急的出谋划策,恨不得再分出个身来。
坦白讲,我与公婆相处的并不是十分融洽,也不可能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他们。公公生病,我真的十分担心,但这十分里恐怕有九分是担心我自己的未来。
我知道,一旦公公出现任何比较严重的状况,无论是经济上还是人力上,我都是责无旁贷的。而这些年来,由于那些鸡毛蒜皮,我对他们或多或少有一些积怨。偏偏此时此刻,也是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我面临的可能是需要付出更多更多。说实话,我的内心是慌张的,也是不甘的。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我最希望的还是自己先过好,所以我打心底里期盼公公无大碍,至少不要拖累我。
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公公的晕倒是颈椎病引起的,据说住院治疗一周就会好转。四天后,东先生便归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面临了新的问题:小N六天没有排便了。虽说饮食和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但毕竟孩子太小,而且是第一次这么久不排便,我们还是决定带去医院看一下。
本以为去医院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放心,因为我心里认定她就是普通的便秘。医院还是和往常一样,人满为患。对于检查,小N很配合,医生在她肚子上揉揉按按,她都笑脸盈盈。虽然没摸出什么特别的异常,医生还是给开了B超。B超小N依然很配合,只是拿到结果时,医生已经下班,以我的“凡胎肉眼”也没看出来结果有什么不妥,没心没肺的该吃吃该喝喝,等待医生上班。
我以为会和我以前看病一样,医生会说:“哦,没什么事。回去怎样怎样就好。”没想到,医生对着B超单看了好一会说:“这个数据有点大,我怀疑巨肠,你去外科再去挂个号,去外科看看。”巨肠是个什么鬼,我没在意,我是来看便秘的,于是继续问道:“如果外科没事,这不排便怎么办?”医生很严肃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去看看吧,我怀疑有问题。”就这一个眼神、一句话,我紧张了,害怕了。
匆匆挂号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的时候在手机上各种查,接着就是各种一知半解,各种担心受怕。想着刚才医生的态度,忽然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此时的等待真的是一种煎熬。
等待中,对面的座位来了个孩子,两三岁的样子,不知道检查什么病,医生往他屁股里注射了一管药,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他妈妈紧紧的抱着他,把脸蹭在他的头上。他爸爸紧捏着他的屁股,不让药水流出来。东先生说不会也是便秘吧,想着小N也可能会被这样打一管药,我一下子眼泪就忍不住了。
我真的不是一个泪点低的人,以前看电影,别人都哭的稀里哗啦,我虽心里难受,眼泪却很难流下来。但是小N的事情,哪怕很小,都会让我有掉泪的冲动。我看着已经熟睡的小N说:“妈妈真的不希望你成才,只希望你健康。”可恶的东先生却在一边补刀:“过不了两天你就忘了。”我白了他一眼,在心里说,不会的。
快到我们的号时,我又开始紧张,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等待重要考试成绩发布一样。
再一次的幸运,我们碰到了一个很和蔼的医生,他说,单从B超上看,并不能确定什么异样。根据孩子以前的状况和现在的状态应该没什么。让回家上点开塞露,过完夏天,如果还是经常便秘,再来检查。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对这位医生充满感激。
回到家,把小N按在爬行垫上,强行给上了开塞露,她哭了,然而这次,我却笑了。
东先生说,这几天好累,一直在各个医院奔波。好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是的,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看似小康的生活。然而我们又是不同的,因为我们知道了,这种平静,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虽正值壮年,却刚好上有老下有小,唯有每个人的健康才是这个家庭最大的财富和幸福。
我亲爱的小N,也许妈妈不够勤奋,也许妈妈不够努力,也许妈妈不能给你足够优渥的环境,但妈妈保证,妈妈会跟随爸爸,坚持运动,在你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给你一个健康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