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记忆成沙

这么多年了,耳边仍时常有厚厚的蝉鸣声,然后就会想起那浓浓的夜色,眼前似乎会浮现出那墨染般的天际,连绵的山峰与繁星相接,我不由得沉沦。那些踩碎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记忆拉回到那个简单的年代,我嚼着爆米花,骑着三轮小自行车在家门口游荡,哥哥笑嘻嘻的拉过我的手,拉我去上学,我傻傻的跟着他,然后在校门口呆呆地看那些比我高大的姐姐在那跳橡皮筋,她们的马尾甩的好高,初秋的阳光照耀得她们的脸格外灿烂。

那个漂亮的幼儿园老师拉我走进了教室,就这样,我的上学生涯开始了。从那以后,学校成了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存在,包括我大学选择了师范专业,包括我将来的梦想是从事教育事业。

记得小时候的我,很是能歌善舞,我能在客人面前背好多诗歌,唱一些简单的歌,跳一些好玩的舞,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好不可思议,我能够成长为现在忧郁沉默寡言的样子。我记得校园的秋天繁花似锦,各种花儿在花池里面挨挨挤挤,惹得蜜蜂在这里开会似的,我们还用纸做几个纸夹子去夹小蜜蜂玩,也不知道那时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再长大些,还是那个校园,我们暑期去帮忙浇花,几个人拉着又粗又长的水管子在校园里跑。我们趴在花池边上吮着一串红的汁液,提着一袋草莓在校长办公室里看上一下午《春光灿烂猪八戒》,悠悠的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当夕阳拉下一片红霞,我们也该回家了,白天浇过的花还在水里淹着,水管在地上躺成一条大虫,我们也不去管,明天再来好了。我们背着夕阳挥挥手,就大踏步各自回家去了。那时的时光真的就像走慢的倒带,带给人无比舒畅的感觉。

我们农村的暑期有一件大事,就是收麦子。小时候也不觉得收麦子有多忙,我反而喜欢那种感觉,让人觉得踏实安稳。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天不亮就磨着镰刀出门了,踏着一层露水,趁着凉劲儿使劲割。当我睡醒后,他们已经割完一两亩地了,又在院子里磨着镰刀。

割完的麦子要运回来,所以我有事要做了。爷爷让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捆扎一小捆一小捆的麦子让我背,他说小人就要背小捆,然后我就听话地背,当做一种乐趣,还挺高兴。现在却怎么也体会不了当时那种简单的快乐了。

那一年春,我家修新房子,旧房子尽成残砖烂瓦,每天都有工人欢欢笑笑忙忙碌碌 ,而我则密切关注着工程进展,计算着何时能住上新房子。每天清晨从帐篷中出来,周围黄灿的油菜花,静悄悄地等待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耀,门口公路上偶尔闪过的汽车也舍不得打喇叭来打破这日出前的静谧。远处的山峦被朝霞勾勒出俊朗的线条,似用水墨泼出的最自然的山水画。

在乡村,最美不过五月中,油菜花和白萝卜花在田野交织,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梨树白绿相间,开得繁盛时,似有白色烟雾缭绕,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如果再下点毛毛细雨,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了。现在,随着新农村改建,大片的农田被盖上了新楼房,梨树,油菜花,还有白萝卜花也被高耸的楼房淹没在逝去的光阴中了。

渐渐长大,我喜欢上了旅游,但是我对旅游的感情之于爸爸宽厚而粗糙的手掌,因为,第一次出去玩是爸爸拉着我爬上了第一座山。第一次爬家乡的火焰山,我们爬到半山腰休息,掏出准备好的凉粉来吃。春天山上的风好大,我们用当做筷子的小树枝挑出的凉粉在风中飘荡,嘴巴怎么都够不到,等风稍微停一会儿才勉强吃到嘴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一步步爬着,我抬头望见远处的山顶,上面高耸着一座寺庙,让人不寒而栗,内心胆怯的我想着自己可能没办法爬上去了。可是那天,爸爸拉着我的手,踏着两脚宽的土路,一步一步爬上了那座庙,我还无比虔诚的拜了拜。我是个胆小怯懦的人,但是爸爸宽大的手掌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和安全感。那是我第一次体验“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内心带着无比的骄傲。

随之,我爬了家乡的第二座山。虽不似火焰山的硬土那般锋利,可雨里潮湿的茂草很容易让人脚下打滑,我内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怯懦的火焰已经没有那么嚣张了。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坐在观景台上远眺,远处的一个个带有民族特色的蒙古包像被随意安放在草原上的花团,一匹匹骏马在快活地奔驰,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眼前之景,似是勇敢的战胜品。

高中毕业那年,我和父母终于去了康乐草原。我总觉得那是一个接近天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天空总是很蓝,天的边际接着草原,草原的边缘衔着天。天边大团大团雪白的云像长在草原上白色的花,煞是壮观,恍若天堂。

热闹的赛马会带去了好多热爱草原的人,我们都席地而坐,观看当地牧民们淳朴的表演。漂亮的姑娘小伙子们站在接近天际的舞台上,似是来自天边的使者,把我们带进从未到过的心灵的某个地方。草原是一个可以纯净人心灵的地方,在那无际的绿色中,你只享受天地之间的你。在那里,没有喧嚣,没有忧愁,在那里,你,只是你。

记忆再次被拉回到高中时代,文科班里,偶然被分到和一个帅帅的男孩子坐同桌。第一天,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一天不敢和人家讲话,他终于忍不住了,说我怎么这么文静,都不怎么讲话,我定定心,咧着嘴对他傻笑一下,“你喜欢唱歌吗?”他怔了一下,露出大白牙,“你喜欢听什么歌?”“烟花易冷。”然后他就真唱给我听了,唱得还不错。

我们就这样,从不熟悉到无话不谈。因为他,我从一个乖学生也变得会开小差,在自习课写小纸条和他聊得热火朝天。可是很奇怪,和他坐同桌后的第一次月考,我们都考得不错,进了班级前十,还前后名排着。我数学不行,英语好,他英语很烂,数学在班上数一数二,他呲着牙说我们算是坐同桌坐对了,这简直就是互补,我傻笑着心里好像绽放了一场烟花。

现在回想,和他最难忘的回忆是那些传过的小纸条,图文并茂的小纸条被我收藏起来带回家,小心藏起来,后来去找,却哪里都找不到了,恐是被我妈发现了,这点小心思的事不敢直接问我妈,自己偷偷伤心了好久。那年青涩的毕业照,我们都笑得很开心,我把一份暗恋藏在心底,给自己的青春画上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悠悠岁月,记忆成沙。那些从指缝中流走的时光,承载着温暖,欢笑,感动,还有遗憾。那些细碎的日子总是如飞舞的蝴蝶不轻易的在心上止停。但是逝者如斯,我们留不住什么,也轻易要不来什么,就这样抓着此时的时光酿着未来的回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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