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海棠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上新红上海棠。

同样是细碎柔和的季节,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现在,海棠花,一如既往,似都像是未出阁的女子的脸颊一样粉嫩,柔和。

农历二月二十三,清明。天虽有些阴沉,但有风轻轻而来,却是舒适的。

我从地铁站出来,时间还早,便准备步行去上班,赏着路旁花坛里绽放的颜色,颇有些游春踏青的自得。

将行到公司门口时,忽见路口靠墙边有些破旧的篱笆里立着一树海棠花。真是一树花海,一层层的,像海浪一样。颜色粉粉的,也不媚俗,像新妇顶着红绸子的底下的颜色似的,是粲然的,艳丽的,中间还穿插着簇簇的嫩叶,涂了脂粉一样的,真是妙急!

好似就是这样的,像是摇篮旁的母亲,它叫醒了结着冰的河水,抽开了缩着脑袋的嫩芽,催促着懒散的花儿,在一夜之间开满了街道,深巷……哦,原来,你就是这样被叫醒的吗?也是和我一样,是个懒散的姑娘吧!想到这里,却是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海棠花,开在春天里,你的气质是从容的,但气势却很热烈。花开一季,开在这样舒服的季节。我曾惋惜你生命的短暂,你执着的舒展自己的枝茬,压弯了身躯,绽放了整个花期,把所有火热的灿烂留在春天里。我却忘记了,我也有与你一样短暂的花期。

今天的云层很厚,太阳应该不会出来了,风淡淡的,不急不缓。我不禁摸上你颤颤巍巍的花瓣,只恼恨自己太过木讷,形容不出此刻的感觉,软软的,薄薄的,比蝴蝶的翅膀还要轻薄几分,却是坚韧的。仰起头,轻轻的嗅了嗅,感觉像软糯的羽毛变成山间的小精怪轻轻的抠弄我的鼻尖,痒痒的。

我于是不再满足指尖一点点的触感,捏着一只较粗壮的枝茬猛晃,摇落了一树的海棠,花瓣随风飘荡,我置身在甜淡的花香里,似在梦中,似在仙境,如梦似幻,恍惚了我的眼角眉梢,温暖了我整个花季,时间,好像慢了,淡了……

最终,落了一地花瓣……

看到在衣襟上停留的淡淡的颜色,恍惚间我似是还在九重天宫上停留,于是便想起千年前李白的那句“仙人佛我顶,结发授长生”。若真有这般奇思妙景,说的便是此刻罢。

顶着满满的祝福,我弯腰拾起一朵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觉得一路上的空气都是愉悦的,脚步也轻快的很,于是,原本枯燥的工作竟也变得可爱起来。

这令人舒适的季节。

最是合适赏花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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