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爱
贵英早已习惯别人口中的“遭瘟的”,但有人愿意为她披上遮挡住下体的大衣;早已习惯从小和驴马住在棚屋,但有人愿意和她同床共枕,甚至把她绑在裤腰带以防跌落下去。
而马有铁也遇到了一个会在冷风寒夜中,捧着一次又一次重新烧开了的水,打着灯,等待着他回家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希望护士抽自己的血,且不愿吃一口马有铁用血水换来的饭菜的女人。遇到了一个自己病危也要为外出的马有铁送一个温在心口的馍馍的女人。
在同乡口中,其他村妇看到马有铁托着贵英的屁股抬上驴车时,甚至会向自己的老伴抱怨。
在我们眼中,马有铁不会表达,不会亲密,但在乡村,马有铁有着独特的表达爱的方式,譬如为爱的人,用麦粒刻成花儿的形状。而贵英更是甘愿为马有铁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是的,在世俗的浪漫公式里,他们是永远够不上浪漫之爱的门槛的。但是“爱是上帝给人类唯一公平的东西”,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用彼此之间的深情以及爱与被爱的能力呈现老四和贵英那种独特的土地上的爱,一种完全有别于城市之爱的视觉语言。麦子花代替玫瑰的爱情,可以接受失去一切的男人却唯独不能接受失去他的女人的马有铁,在那片土地上用爱情的权利重写了爱情。
贰 生活
生活是什么?是生下来,活下去。
生活总是锦上添花和雪上加霜两种极端。
“啥人有啥人的命数,麦子也一样,它也有它的命数,还不是到了夏天,让镰刀割掉”、“土就是干净的东西,不管你是啥人,只要你种上一袋袋麦子,它就能给你长出十几袋麦子”、“对镰刀,麦子它能说个啥;对啄它的麻雀,麦子它能说个啥;对磨,麦子它能说个啥;被当成种子,麦子它又能说个啥”。马有铁的这些话像是一记重锤敲打着看电影的我们,是的,吃惯苦的人,再多的苦也甘之如常。
原谅我,我无法以自己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阅历去评价马有铁和桂英生活的苦难,去感受他们的感受。但是同时我也感到很幸运。幸运的是,我生活在现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我能够经济独立,精神独立,我能够拥有与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幸运的是,我在未成家之前看到了这样的一部片子,让我思考追求精神支柱的灵魂伴侣的人身上那些名利都是过眼烟云,原来让人长相厮守的是相濡以沫,相互救赎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