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离开了。离开青岛。
昨天去看了莫老师,已经再无牵挂。小郭师兄也见过了,他订婚了,未婚妻也来了青岛,未来可期。行李箱沉了,里面多了两本超厚的大书,去看莫老师的时候,他送我的。师母身体不好,从疗养院搬回家,像个委屈的孩子,天天都有小脾气。莫老师胳膊上留有青紫色掐痕。老师很疼惜师母,可怜她晚年身体导致的生活不幸。我也心疼师母,她年轻时风风火火,没想到晚景凄凉,但不孤单可怜,她有爱她的丈夫和孝顺的女儿,乖巧的外孙。只是,她没有找到与自己相处的模式。
生老病死是躲不过的轮回。我和严严现在年轻。我们没想过要孩子。
当我思考如果我年轻时候一门心思追寻所谓的事业,就算做到再好,成就再高,当一切风头过尽,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上一代的英雄沙场也有落幕的时候,此时,会不会倍感辛酸?到人生的最终最终,身体枯竭的我,精神被锁在了枯瘦的身体里,如果我没有找到自己,我会多么痛苦和可怜!师母,遇到的就是这种问题。她的精神对身体无能为力了,她很无助和痛苦,歇斯底里。可又有谁,在这种情形下,仍能泰然自若,心若磐石,古井无波?
太多时候,我们以为身体就是自己。不见将精神拓展延伸到更宽广和自由的领域,当身体被限制了,也以为被限制的是自己。不是这样的,身体只是我们拥有的,借以寄存的容器,容器破损了,我们并没有缺少一分一毫。只要能够打破肉体的桎梏,人就宽广了。
我们可以更宽广,无限宽广。就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们本来就是宽广的,执着的东西多了,反而日益狭小。身体不好的时候,执着一个先前“完美无缺”的身体;身体好时,执着名利权钱睡。多么空灵的真我,被生生给这些枷锁拖住了,动弹不得。要趁年轻,早早从污浊里找到那个纯纯的内心。呵护它长大,等到我们年老的时候,老到什么都没有,只有强大清明的精神和智慧。还怕什么生老病死。一切都会淡然处之。